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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七
    幼年时我爱发问,那阵子外婆住在我家,她总是边飞针走线,边用些荒诞不经的老
法子来匡正我的种种念头。有一次我问她:“人能跑,为什么要走?”外婆夸张地叫了
一声,针尖在指头上戳出个小点。她老人家用昏花的双眼审视着我,严厉地问道:“你
想跑?那么急着去抢什么好东西?”
    事后,外婆把这大事件绘声绘色地说与母亲听,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自己的叛逆倾
向。母亲与外婆一向不和,但进到长辈后某些方面却同她相似得惊人。母亲历年来不断
陆陆续续地讲了女孩的训诫:要稳重,要文静,笑起来别太狂,哭起来别太惨。我觉得
这—一在委婉地打消我关于跑的念头——能走,何必要跑得气喘吁吁呢?
    然而,事违人愿。我居然活得跟跑着一样累,一样气喘吁吁;急急忙忙地抢夺着饱
满凸出的人生:如痴如醉地爱过,也咬牙切齿地恨过——它应验了外婆的最初诘问。
    每每遇上一些伤心时不会大哭,快乐时不会大笑的_,我都会想起关于走与跑的那
段风波,它其实深奥无比,并非处在生活的表层,而是个神秘的根。
    我爱过、恨过,但从不反悔;我可以大声笑,也曾大声哭,但我还得跑;那么急,
也许真打算再去抢夺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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