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是的,等会我再介紹,老黃,跟我上来,翠湘发烧了。”直接上楼,黃大成紧随其
后。由耿雄天那般小心翼翼看来,就可知他对妻子宝贝到什么程度!孟冠人心中若有所思的
看向洛洛。
“小鬼,他们很恩爱?”
“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吗?老鬼。”洛洛纵身跳坐到前方的沙发中,喝著耿介桓倒好的
果汁。妈妈住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刺激性的飲料。
“洛洛,等师父冷静下来,你可得小心了。”耿介桓好心的提醒她。
险些嗆到,洛洛很无辜的瞪著耿介桓。
“为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妈咪被绑架我头一个就通知你们呀!”
耿介桓与孟冠人互看一眼,接著由孟冠人道:
“刚才,我们在你房中找到窍听器,证实了我的猜测完全正确。”他玩弄著她的长发
辫,缠在手上。
“什么猜测?难道我会设计自己的亲人不成?那些歹徒我一个也不认识。”她努力瞪著
孟冠人。这家伙看出了什么?想陷害她?门都没有!
孟冠人掐了下她水嫩嫩的脸蛋。
“丫头,从老耿那儿,我深刻的了解到你輝煌的历史!小小几个喽罗居然就可以在你手
中绑走你母亲,大大凸显出你的无能!你是这样无能的人吗?一个有五年时间在黑手党机械
总部混吃骗喝的小丫头豈会如此不濟?再来,闲著没事何必在你母亲身上装窍听器?耿静柔
小姐,你露出太多破綻了。”他似是无限惋惜的说著。
洛洛的反应是扯回自己的长发,对他龇牙咧嘴。天哪!这人真的报仇来了!不好弄哪,
他的智商比她预估的还高出许多!
“你是故意要害我出丑?”她不再否认,很光明正大的表情睨著孟冠人。看他又能奈她
何?
“也不是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
“基本上是善意的作法,虽然有几分冒险,倒也不好太苛责你什么。你今天不这么做,
改天也会有人使弄更激烈的手段来引发事端来撮合他们这一对夫妻。”
这话就说得有些玄了!什么意思?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假的。那么是什么事?
孟冠人回她一个坏坏的笑,不待洛洛开口,即道:
“怎么办?我想看看你被耿老大打屁股的鏡头!”
“你自己幻想不会呀!”洛洛跳开沙发,开始觉得这男人危险又可恶!又偏爱逗她,她
才没空陪他闲嗑牙哩!“我去休息了!”逕自往楼上走去。
“我打赌你正要去偷听你爸妈的悄悄话!”孟冠人扬声用戏謔的声音对她叫著--百分
之百命中洛洛的心思!
洛洛差点从扶手上滑下来!定在楼梯转角处,她双手抱住扶手对孟冠人扮了一个大鬼
脸。“这一回合你贏了,不过下一回合一定换我胜利!记住这一点。”她输在之前对他评价
不高,以致于没有仔细查看他的过往事迹,才会过份轻敌的被他掌握心思!好玩!好玩!台
湾终于有好玩的事可以留住她的脚步了。
再也不理他,上二楼去了。
黃大夫走后,臥室內就僅是尷尬的寂静,与偶尔倒水的声音。
“你別起来。”耿雄天正打算端药给妻子吃,转身就见妻子坐了起来。叶翠湘搖头。
“我没事了!別老要我躺著。”
顺从的吃下丈夫送过来的药,心中愁思百转,不知如何啟口才好。他要如何“处置”她
呢?期盼的心还能为他沸騰多久?她已经好累好累了!
耿雄天有些迟疑的坐在床沿,似乎满是苦恼。
“这回……要将我丟在那里?”她替他起了头,知道恒春是不能待了。此刻的僵持只会
使他更不自在而已。
耿雄天深情的迎上她的视线。“我从没有存心要丟下你!”
“我知道……你有很好的理由……”
“別说了!”他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烦躁地踱步到窗口,深深吐了一口气,像下了个
重大决定,开口:“如果想回家……就一同回去吧。”
意识到妻子没有任何回应,他这个老江湖居然有些慌乱与狼狽,粗羰替自己找台阶下
--“当然,如果你早已习惯一个人住,我也……”未说完的话全给妻子捂住了。他看到妻
子泪光盈然的眼,二十年了!她仍是娇弱得令人心疼。
“你是说真的?”她不相信她终于等到了。
耿雄天的眼中溢满温柔,圈住她身子入怀,低喃:
“我们回家吧。”
好结局!本来就该是好结局。洛洛满意的拿下窍听器开始打包行李了。这样的结果才不
枉她设计这一场“英雄救美”的绑架。孟冠人说得没错,一旦老爸冷静下来,不难想到那是
她的计谋!虽说她已有十三年没被打过屁股了,但设计这种危及母亲安全的游戏,恐怕无法
幸免老爹的怒气。到时恐怕不是揍一顿屁股就可以解决的了。
所以她当然得先溜!
“耿静柔呢?”凌晨二点,耿雄天突然走下楼来,对耿介桓问著。
“恐怕早溜了。”孟冠人慵懶的半躺在沙发中,手握一杯果汁说著。“睡不著吗?耿大
叔。”
不出所料,耿雄天在完全冷静之后,开始思考他那宝贝女儿不寻常的“懦弱”举止。在
凝视妻子熟睡的面孔的同时,心中也一一有了答案。出了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了女儿的房
间去揪她来斥责一顿,可惜已人去楼空。下楼后不见洛洛影子,更印证了那丫头心虛逃跑,
他真不知道该为自己生了这么个精怪的丫头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逃得了一时,可逃不了一世。到时加倍严懲。”耿雄天咕哝著,心知自己不可能真的
对女儿生气,可是不罚又不行,这一次玩得太过火,居然拿她妈妈的安危开玩笑!即使如此
一来让他们夫妻有复合的理由,但仍是该打!睨向孟冠人,淡道:
“你今天溜那儿去了?事情都落幕了才来。”
“这种小事情那有龙焰盟摆不平的?更別说出动十三堂口精英加上青龙部队的人員,我
再出现就有些小题大作了。耿叔,事实上你应该感激我才是。”孟冠人很邀功的说著。
“感谢?感谢我请你来恒春喝茶聊天吗?”耿雄天一双浓眉凶恶的对著孟冠人扬著。早
先他的确因为妻子被绑架而乱了方寸,这种小帮派丝毫不必动用如此庞大的人力,而且全都
是精英;招来孟冠人更是多此一举。
“近半个月来,我一直在台北、台中两地来回,白志翔您不陌生吧?‘明月流’拳法的
宗师;我与地谈得相当投机。然后,自然是认识了他七个孩子--唔,不过白水晶我早就认
识了,丁皓妻子的手帕至交……”
“你的重点是什么?”耿雄天听得快打哈欠了。这家伙玩什么把戏?瞄了一眼耿介桓,
只见这位大弟子深深一笑。
“耐心点,我还没说到重点呀!白志翔的第五个儿子是一个高中老师,几年来他一直在
替他的教授找一个失踪二十三年的女人。据说那女子在二十三年前的某一个深夜突然消失
了,只留下贾歹说与心上人走了!多年下来,老教授一家子只差没将台湾翻遍了,就是查不
到那女人的下落。白家老五知道我对黑道不陌生之后,拜托我代为查訪;因为老教授有提过
女儿可能是与不良份子私奔才会采取这种不告而別的方法。”
这些话说得耿雄天心中开始忐忑起来!他当然知道孟冠天不会说廢话。死盯著他,看他
还有什么下文。
“我过滤了一些人选,丁皓的外公外婆早认命的接受丁叔叔拐了他们女儿的事实,而他
们的事迹太久远了,在三十多年前。然后,中午我在车中与介桓谈起时,才知道耿叔叔的婚
姻过程也是如此浪漫。细问之下,不得了!年代姓氏完全符合!耿大婶正好姓叶是吧?耿
叔!”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孟冠人正好整以暇的欣赏耿雄天难得会泛白的脸。
“他们在找她?”
“是的。而且一探听到之后,我立即打行动电话告知了白家的老五,没有意外的话,耿
大叔,明天回台北会有一场见岳父岳母一家子的好戏会上演。”孟冠人有些可怜的看他。
“你见鬼的多管闲事!”耿雄天还记得在中部的家鄉,叶家是地方的名门,不见得多富
有,但世代都是教师出身,深受敬重。他的“岳父”更是远近驰名、律己甚严、不苟言笑的
名师。
“长期与家人断音訊相信也不是婶子所希望。你们如此恩爱,还怕岳父岳母会拿当年的
事来找你算帐吗?他们如今只是一对严重思念女儿的可怜父母罢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对妻子而言,也许正是件好事。认识了个爱管闲事的孟冠人,不认
命,又能如何?
“你怎么老爱四处勾搭?不相干的人全被你扯在一起了。”
“四海一家嘛。”扯了一大堆,孟冠人又想到一直想问耿雄天的事。“对了,什么时候
我与洛洛有了婚约这档事?一个半月前那丫头还特地去告我不许娶她。”
说到这个,耿雄天倒是笑了出来。
“这得去问你的叔叔孟宇堂了。他跟人打赌,替你赌到了一个妻子。如何?我的女儿有
没有令你神魂颠倒?”越来越觉得这两人是恐怖的绝配。
孟冠人做了个“算了”的表情。
“黃毛丫头而已。我以为你会属意介桓当洛洛的老公好继承你的江山。”
说得耿介桓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
“两人都没那份心,还拉拢什么!冠人,你是在向我保证绝对不会看上我家丫头吗?”
耿雄天一副老狐狸的眼色。
他是个成熟的大人,豈会看上一个二十几的小娃娃?即使她的美丽灵秀出色得少见……
孟冠人在一口否决之前心中竟然有丝迟疑,尤其在面对耿老大那一张似有诡计的脸,他滑头
的回答:
“我向来不做会令自己没有退路的事,话也不能说太满,什么事都一样。你女儿嫁给我
可不能带给你什么好处,你知道,我无法继承你的江山。”
“你以为我非要传自己的子孙才行吗?介桓与凝霜都有百分之百的能力扛下龙焰盟的重
担;再说,我至少还可以再玩几年江湖,不急。”
“我看,是凝霜比较适合喽。”孟冠人暗示了下,起身道:“我休息去了,晚安。”
留下这一对师徒去沟通他们的观念。耿雄天可能还不知道,耿介桓根本无心于黑道。
原本计划先逃回台北收拾细软好趁父亲不在时逃出国的洛洛,刚跳下计程车站在家门口
前就楞住了。时间正指著早上九点钟,算是大清早;七八个人围在她家大门口前,似乎与守
门的人有所争执,情况很不寻常。有人上门踢馆吗?那几个人的年纪有老有少,那是踢馆的
料呀?最老的那一对老人看来是夫妻,都快有七十岁了吧?个个衣冠楚楚,充满了书香的气
质。他们怎么会找上她家?
走近到可听到他们争执时,就听到守门的小李不耐烦道:“我们盟主不在,夫人也不
在!没有预约的话不能接见。你们请走吧!”
而七八个人中,身材最高、长相看来老实斯文的一个年轻男子阻止老夫妻与其他人欲开
口的冲动,冷静道:
“我们是孟冠人先生的朋友,相信你们不陌生;如果你们盟主不在的话可否给我们联络
的电话或地址?我们不是故意要找渣,实因有重要事情……”
“对不起,盟主的行踪是机密,恕不奉告。”小李不等那人说完即打断。情况比先前更
僵了。
这些人是谁?洛洛一时忘了要趕紧收拾东西逃走的大事,只觉得这些人与她有著重大的
关联。
“哈罗!我可以摻一脚吗?发生了什么事?”跳入二方人马的中立线,她很轻快的打招
呼。
“小姐,你回来了。”小李立即恭敬的招呼洛洛。
“翠……翠湘……”年近七旬的温婉老妇激动的上前抓住洛洛,几乎是有点昏厥的表
情。“我叫洛洛,您叫的那个人是我妈咪。我的确与妈咪长得很像。”突然想什么,怪叫:
“你怎么认得我妈咪?老奶奶?”
然后,就见那七、八个人全用很复杂的眼神看她,似乎也想由她身上去看某人。洛洛开
始仔细的打量这些人,除了刚才开口的那个壮男人像外人之外,其他六人全有著类似的轮
廊,像是一家人。一对老夫妇,二个中年男子,另有二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少男少女,一身
的书卷气,洛洛开始觉得老奶奶那神情居然和妈咪有点像。自行演绎过程并且脱口而出:
“你们不会正好也姓叶吧?”一语命中!
才几分钟的光景,原本家人单纯的洛洛一下蹦出了一大票亲戚出来,一路排名下来,她
挂在车尾,是人家家中最小的一辈!出现的人全是长辈,连同辈的人也比她年长!真是悲
惨!寻找女儿的叶老夫妇真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询问,其他人则好奇的打量所谓“黑社会”的
总部是何模样,全在张望。
耿雄天的地方向来沈肃威严,不刻意摆出华丽浮艳的摆饰,一切以舒适为前提;采光优
良,占地广大,却消弥不了別人踏入的胆战心惊感。毕竟是黑社会的总部。
面对老奶奶的问话与老爷爷严肃面孔中不小心流露出的关怀,洛洛真不知如何应付才
好,她还得脱身哪,想必老爸中午会回来!
“外婆,你们先別问了,我说过妈咪一直过得很好,她今天会回来,我……我有事先上
楼一下。呃,我想先打个电话问问看他回来了没有。”拿起电话,洛洛直拨老爹的行动电
话。电话接通了,洛洛听到是老爸的声音立即叫:
“老爸,你现在人在那里?”
“高雄。你还没逃吗?在家中吗?”耿雄天口气不善。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她吐了舌,突然门外的轰隆声嚇了她好大一跳。一看,乖乖不
得了!她老爸骗人!他的直升机已降落在后门的草皮上了。
“老爸!你骗人!”她气得跳脚,这下完啦!逃不掉了!她怎么忘了老爹有直升机可以
在一小时內回台北呢?为今之计只有求外公外婆保她小命了!
“聪明的话就別逃!”耿雄天收了线,直升飞机也正好停妥在草皮上。
洛洛右搂外婆,左勾外公,移到后院去了!
耿雄天小心呵护的将妻子搂下来,扶在怀中。“还好吧?我不知道你会晕机。”
“没事了。”怕丈夫担心,她努力保持笑容,掩饰苍白。然后不经意的看向前方,震惊
不已的楞住了!耿雄天察觉到妻子的虛弱,也看了过去,眉毛拢紧了,他不知道他们会直接
找来!原本还想过几天等妻子身体好一点了才打算带她回家看看。
“妈……爸!”她低喃,不相信她所看到的。
耿雄天当场挨了一拳。
叶老爷迎面而来就是一拳,虽不怎么有力道,却也是大大侮辱了他这个龙焰盟的盟主!
但耿雄天一点也不躲的承受了。
洛洛跑了过来,拉住外公还要打下去的手。
“外公,手下留情哪!您打了会心疼的可不只我而已哪!给点面子,这样不好看。”
孟冠人也走过来笑嘻嘻道:
“老爷爷,耿叔叔很疼您女儿的,而您打他一拳,他躲也不躲代表了对您的敬重。咱们
进屋去吧!找了二十三年可不是为了打人。”
“爸……”叶翠湘轻声乞求。
“他真的对你好?”叶爷爷严厉的问女儿。
叶翠湘紧挽著丈夫的手臂,用坚定不移的声音道:“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
一阵沉默过后,叶老爷似乎满意了,露出几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释然温和表情。
“那就好……”由儿子们扶进屋,道喃喃自语:“那就好。”
“老爸,疼吗?”洛洛昂首看父亲的脸。
“你等会会更疼。”孟冠人替耿雄天回答。耿雄天已搂著妻子进屋去了。
“喂!你很爱跟我做难哦!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呀!我们当然要亲近。”他说得不正经。
“未--婚--妻……得了吧!嫁给你这老头子,将来我正值年轻貌美时你却嗝掉了,
我豈不是要守寡?靠边站吧!少妄想了!”洛洛边说边往后门移去。相信父亲一时之间脱不
了身,她得快溜!
孟冠人可不让她如愿,如影随形的跟在她身边笑道:
“想逃到那儿去?认命进去被打一顿屁股也就了结了嘛,何必逃呢?”
这男人真的很讨厌,尽说些风凉话!
招来了一辆计程车,俐落上车后发现孟冠人也正好从另一边的门坐进来,像个主人似的
道:“到凌月巷。”
“到內湖。”洛洛自顾说著自己的目的地。
计程车司机缓缓的开走,问了一次:“到底要去那里?都去吗?那我先走凌月巷,再到
內湖。”
“只到凌月巷。”他将洛洛搂入怀中,让她一时之间反驳不了。他强硬的眼神令司机明
白最好顺著他的话去做。
也许是情人之间的小口角;司机聳了聳肩,自是顺著男方了。
“舌头不见了吗?丫头。”孟冠人好笑的低首问著怀中的洛洛。
洛洛一时有些怔忡的原因在于与孟冠人这样的亲密。曾经这样搂过她的男人有爸爸、介
桓、傑姆叔叔,还有与她在黑手党玩乐五年、身分神秘的艾瑞克?詹森。会让她感到特別的
就只有他了!那一定是中年男人的味道!
“你要带我上那儿去?”她不急著离开他舒服的胸膛,懶懶的像只貓似的。她还不够大
到对男女有別产生认知,所以比较随兴。
“朱浣浣你应该不陌生。”
“哦!是那个大美人哪!听说嫁人了不是吗?要去打扰人家的蜜月吗?”一个半月前拆
的那几颗炸弹全给老爹没收了去,害她都没玩到。
“你想找个地方躲你老爹的怒气,我提供了,要如何感谢我?”孟冠人不敢相信自己居
然有些宠溺的对待这丫头,这是三十年来第一次有这种心情。连唯一的妹妹红歌都不曾让他
挂心过,更別说突然有这个心情与女孩子调笑,更甚的是,霸气的抱搂住她。他一向坚守
“保持距离”的铁律,才使得三十年来的生活宁静而没有女人纠缠不清。现在倒是主动出手
了!很奇特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还在适应中。
“咱们別结婚就是感谢了。你不要娶我好不好?”这男人似乎可以猜得出她的心思,真
嫁了他可不就惨了!她是一个定不下来的人,而且才二十岁,从来就没动过结婚的念头,要
是嫁了个制得住自己的老公,以后的生活可以料得到会很悲惨。不过她也不会让他好过就是
了;最好是二人不要有所交往,各过各的太平日。如果不能让孟宇堂叔叔取消赌约,就要让
孟冠堂开口不要她,否则她就完了。
不过,孟冠天并不开口承諾,他只是笑得像只欺负人的坏貓,掐了她粉嫩脸蛋一把,笑
道:“娶不娶你得看我的心情而定。丫头,你好好服侍我,让我开心,我就会考虑顺你的心
愿。”
“我不如先让你死了算了!想逗弄我,还早得很。”说到这里,洛洛问出了她的疑惑:
“喂!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否则为什么得让你的家人替你找老婆?凭你显赫的家
世,金玉其外的外表,还怕娶不到人吗?原本我还以为你是智障,可是事实证明你似乎也不
太笨。”
这丫头边说话边損人!孟冠人邪恶的回答:
“我有没有问题得要你来测试才会知道!如何?”
“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种儿童不宜的暖昧话?”洛洛瞪他。
他聳肩。“听徥懂就代表你也不是像你认为的那么纯洁。”
“看人喽!难道所谓的‘纯净’涵意就是代表无知吗?別忘我是谁的女儿。”
“与你舌战相当有意思。你从不让步吗?”车子已到达台北市最恶名远播的凌月巷,司
机自是不会再开进去。孟冠人给了钱,拉洛洛下车。差点给门夾住她的长辫!他替她缠在肩
上。“做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有时候还極危险的。”
“与人不同呀!留了二十年,也没有什么理由不继续留下去。”她好奇打量面前那一条
长长的“黑巷”。虽是中午,看来没有那么墮落、邪恶,可是三三两两聚赌的、躺在地上的
流浪汉看来也頗新奇。她知道有这么一条巷子,当年介桓就是在这里被她父亲買走的。早就
想来一探究竟,可是父亲大人不允许,当然就没有人敢多事的带她来见世面了。
“听说这边号称‘台北罪恶之淵藪’,我们走过去会有危险吗?”
“不走走看怎么会知道?”孟冠人一逕的笑著。倒想看看这丫头有何能耐。
洛洛怀疑的盯著他;这个人像是随时准备陷害人似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如果有又
如何?依她的性子,再怎么危险也会一探究竟!于是,开步走在他前面,大搖大摆的走入凌
月巷探险去了。
孟冠人没有走动,双手闲适的插在裤袋中,半倚著墻,似乎期待著什么事情发生。
想当年十三岁就与艾瑞克?詹森混在一起,他带她见识的“世面”可不是狄斯尼乐园或
黃石公园!他领著她逛遍了紐约市所有的貧民区与暴力区,训练出洛洛对环境的敏锐直觉!
当一只毛手由暗巷中冲出来抓向她的长发辫时,她抬腿往后一踢,俐落的翻滚,长发便
像有生命似的绕回她脖子上。
看向呻吟的方向,那人被她踢撞到墻,正搂著肚子哀哀呻吟,见到有人走过来,立即没
入暗处。是个身手矫健的流浪汉,目标可能是她那只兔宝宝背包。
几声赞赏的鼓掌来自孟冠人,这女孩的身手非常的敏捷。
“好身手!”
“正常的人经过都会得到这种招待吗?你也有过?”她问。
“在这里我来去自如。”
“你身手高强?”看他一身文气,不像有功夫。
孟冠人不置可否道:
“我向来动脑动口不动手。”
“听起来似乎对我頗有利。”
“那可不一定。你知道,意料之外的事天天在上演。”他搂住她的肩,似乎已经很习惯
这个动作。
洛洛朝他扮了个鬼脸。“你老了,老头!否则干嘛一直靠著我的肩让我承受你的重
量?”
盂冠人这人从未有过脾气不好的时候,他笑道:
“我比一根羽毛重不了多少,不是吗?”
“是哦!就跟一只可以进屠宰场的大肥猪一样轻。我这才发现你很懶!”她做出一个结
论。
“这么快就发现了呀?了不起。”
“你就跟古龙笔下那个楚留香一样。能靠著绝不站著,能坐著,就不会靠著。当然啦!
能躺著就不会坐著了。这一类型的人大都是猪精转世,懶得无可救药。”
他居然哈哈大笑,双手紧箍著洛洛,几乎要使她断气。
“看来你的确够格当我的老婆!即使年纪小了些我也可以将就。”
将就?他以为他是谁呀!
“我可不愿‘将就’一个被骂了还能这么高兴的异人,你应该先去检查大脑有没有出问
题!”
“决定权在我不在你。洛洛,你赌输了一个婚约,想赖帐吗?”
她不理他,与他走入一幢十层楼高的建筑物后。跳入电梯,他按了六楼。
这丫头一脸精怪,不知在转什么念头;孟冠天饶有兴味的盯著她精致的面孔瞧,对自己
突然觉得可以娶妻的想法感到詫异,他向来不是不婚的拥护者,但自由惯了,不羈惯了,无
法想像安定下来与一个女人建立家庭的畫面。所以他将女人摒弃于他的生活圈子外;而与这
女孩一番斗嘴下来,成家的念头居然就产生了。有点不可思议,这根本是毫无理性,完全没
有经过大脑同意!不过,话说回来,还没有一个女孩能弄得他这么高兴,可以使他费尽心思
的斗那张利嘴!相信这种生活持续下去应该不会很无聊才是。他们是同一类型的人!他喜欢
聪明又俐落的女孩,但不必世故。洛洛还小,所以仍是纯真,过个几年,想必会更难缠,但
他喜欢这个挑战!
“我认为这个婚约一定有阴谋。”洛洛突然很慎重的对他开口。
“呃?”他不明白她意下所指为何。
“为什么孟叔叔偏要我嫁给你?你又不是会任他摆布的那种人。”她仍不明白孟宇堂的
居心。
“总会知道的。”他不急。近来在身边盯梢的人減少了,孟冠人知道自己势必得回家一
趟。不过,还不急就是了。
瞄了下表錶,正好指著正午十二点;他实在太会挑时间了,就是不知道丁皓会不会在。
近来丁皓天天准时回家吃午餐,半小时的车程他也不嫌累。新婚燕尔,难免会如胶似漆。不
过孟冠人已经太习惯杀风景了,不差这一次。
电鈴按了不到几秒,来开门的是一脸不耐烦的丁皓,由他嘴角的饭粒看来,他们才开饭
没多久。
“好久不见!丁皓,我肚子好饿。”拖著洛洛,不等丁皓有所反应,大剌剌的向饭桌进
攻。“哇!今天吃烩饭,我可以摻两脚吗?”
朱浣浣忙拿出一个盘子。“我有多煮了些,你是洛洛对吧?什么时候与冠人这么熟
了?”两小山般的烩饭立即端放在他们桌前。
“你这小子这半个月来滚到那边去了?不到公司上班也不说一声!可恥的是薪水照领!
我该把你踢出保全公司的!”对这个合伙人,丁皓的怨言可多了,孟冠人最近非常不务正
业。
“丁皓,吃饭时別生气,会消化不良。”浣浣轻语,拉丈夫入座。
孟冠人反驳道:“还怪我!从一个半月前你们筹备结婚到蜜月回来,公司是谁在管的?
如今你回来了,换我放几天假也错了吗?你有没有良心!”边说边狼吞虎咽,转眼间已盘底
朝天。送给浣浣再要一碗。
显然两个大男人太久没有机会斗嘴了,边猛吃的空档还边互揭瘡疤。二个女人不约而同
的端起盘子转移阵地到客厅。
“他们二人一见面向来都那么激情吗?”洛洛用很可爱的形容詞问著。
这女孩很容易让人有一见如故的亲切感,又有救命之恩,所以即使仍陌生,浣浣也将她
当自己人看待了!温婉笑道:“他们像两个淘气的孩子,得用互相攻击的方式来表示亲爱!
习惯就好,他们那一票朋友都是这一型的。”说完,若有所思的看洛洛。“冠人从不曾与女
孩子一同出现过。你是第一个。”
“我想也是,他那张嘴太坏了!能忍受他的女人大概只有我而已。”洛洛并不觉得有什
么不得了。
“什么!你要她住在这里?你是存心要害我们夫妻离婚吗?”丁皓的吼声几乎要掀破屋
顶!相信任何一对仍沈浸在新婚甜蜜中的夫妻都有资格对不速之客发出怒吼。不是存心搗蛋
还会是什么?丁皓想也不想,当下揪起孟冠人的衣领就打算丟出大门。
孟冠人慢条斯理的拨开他的手。
“反正你们房间那么多,有什么关系?如果觉得不妥,那我也一块搬过来住如何?”
“如果那女孩对你真的那么重要的话,不会带去你公寓住呀!塞我这儿算什么!”丁皓
最气的是,这家伙连求人时都表现得像施恩一样,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可恥!他会答应才有
鬼!孟冠人盛起第三碗饭。
“我这是替浣浣著想,怕她平日太无聊才给她找个伴,我那公寓……孤男寡女只要一夜
下来,不只我家会揪我上教堂,耿老大也会拿顶机关枪顶住我脑门。兄弟,咱们共患难三十
年,你不会希望我英年早逝吧?那往后三十年,谁陪你斗嘴来增加生活情趣呢?”
丁皓心中驀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从不曾带女孩子出现过,如今很霸王的将女孩硬塞
到他这儿,又怕引起別人侧目,根本不是孟冠人的作风!直接演绎下来,丁皓有了最直接的
想法,脱口而出叫:
“我的天!你不会是将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吧?她是耿老大的女儿,你不要命了吗?”
满满的一口饭尽数喷出,丁皓机警的闪开,不过浣浣早上才拖过的地板全完了。
“老兄!你要害死我也不必趁我吃饭时!”孟冠人真不敢相信丁皓会做这种结论。“对
她下手?对一个粉嫩嫩的小丫头?我神智不清了才会对她下手!”
“如果不是,那你平白无故要我收留是什么意思?耿老大的房子多的是,还怕没地方住
吗?”
孟冠人叹了口气。“那丫头做了件会惹恼耿老大的事,目前正在等待耿老大怒气平息,
才敢回去;我就善心大发找地方收容她了。”
丁皓笑得可暖昧了。
“喲!要你这不相干的人来替她设想?你们的交情好到什么程度了?咱们兄弟三十年,
真以为我那么好骗呀?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如果是,我就收容,如果不是,我们根本不
必费心。”
“好吧!我承认,我对她有著特別的兴趣!但说到结婚就太早了!至少要耗个三、四
年,等她长大,满意吗?”孟冠人倒是大方的承认了!反正也瞞不过这个家伙!知交三十
年,一丁点细微的变化都无所遁形。
丁皓很满意的点头,正好见到浣浣端著空盘子进镏袋,他道:“浣浣,我们整理一个房
间借洛洛住。”
朱浣浣睁大眼。
“她要住下来吗?三分钟前她就先走了呀!还要我代她对你们说再见。”
“该死!”孟冠人跳了起来。“午餐很好吃,再见。”说完人已消失在门外了。
“怎么了?”浣浣不明白的看丁皓一眼,冷不防被他拉入怀中亲了一记,他才道:“我
说过,冠人逃不掉了!”
任何企图控制別人生活的人都该好好的吃一顿苦头!这个孟冠人因为奇怪的理由认为他
有权干涉她的一切,她会如他愿就不叫耿静柔了!
匆匆忙忙从家中逃出来,根本来不及收拾什么东西,既然出来了当然就是要避风头!所
以她当下决定,去拜訪孟宇堂叔叔!孟冠人会猜到她的去向吗?看他聪明的程度到那里了!
跳下公车,沿著门牌找,还在探头探脑不确定那一家时,从右侧方的铁门內已传出惊喜
的低呼声:“小洛洛!你怎么来了!”
是孟宇堂的妻子,李少兰,也是洛洛母亲的閨中密友,芳年四十一,是孟宇堂的继室,
嫁人二十年,十年前才得到一个儿子。虽然年纪差很多,也算是孟冠人那一辈的辈份。
“兰姨!”不等铁门打开,她一攀一跳间已俐落站定在李少兰面前。
“两年不见,你更漂亮了!上回你孟叔叔说你最近几个月会在国內,怎么都不来看看兰
姨!小没良心的!亏我把你疼得像什么似的!”李少兰半嗔半宠的挽著洛洛进屋;原本在修
剪花草的,此刻全交给下人去做了。
“哎呀!大家都忙嘛!而且孟叔叔与人家赌了个那么大的玩笑,怕他逼我兌现,就不敢
来了!”进了门后开始左看右看,当然知道大白天孟宇堂不会在家,她找的是孟家“鸿”字
辈中最年幼的一个。“鸿凌呢?现在是暑假期间不会错吧?”
一抹难以察觉的落寞之色浮上了李少兰清秀的眉宇间,她淡淡一笑。
“老太爷看上凌儿,说他将来可以加入企业中,所以现在要开始训练。”
在孟家,最高指挥者孟震东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人敢违拗他的命令,过门的媳妇全
部称他为“老太爷”。如果媳妇中有能加过人的,也可加入企业之中。不过,目前为止人数
少之又少;众多媳妇与侄媳中,只有孟家长媳林明秀,与孟家么女孟娟平脱穎而出而已。林
明秀之所以能加入企业,除了能力不错外,也因为她是带著整个企业嫁过来与孟家合併才能
有脱穎而出的机会,至于其他人就免谈了!如果无法加入企业,那么女人们只能当个贵气太
太,成天在家中养尊处优,不能另找工作,只要把自己弄得光鲜亮丽就成了。
洛洛搖搖头。“那老头一定有病,这么小的孩子不让他好好享受童年,却要接受什么鬼
训练!什么心态呀!他们孟家的子孙都这么教大的吗?”她知道在海外,有一些商业巨头对
孟氏家族称赞有加,尤其子孙个个出类拔萃,但这样长大的孩子不会快乐。跳过孟冠人那个
怪胎不说,那个孟红歌大美人美则美矣,太死板了,像冰块似的。
“我听说男孩儿全部得受那些训练,除了资质真的不行的;至于女孩,只有红歌被选
中。那些孩子,资质相当好。不过,当年我嫁过来时曾听说过冠人是例外,他连名字也不按
照辈份来排。”有人可以与她聊天,李少兰几乎是什么都可以聊。洛洛就像她一直想要、却
不拥有的精灵女儿。
“又是那家伙!”她咕哝著,但也掩饰不住满肚子好奇。“他很了不起吗?有多了不
起?”
李少兰等佣人奉上果汁,润了下口才道:
“当年我初嫁给你孟叔叔时,他前妻生的二个儿子鸿壮与鸿智都非常不谅解,甚至以逃
家的方式来表示抗议。当时大家都慌了,整个结婚宴上就看到所有人四处找他们兄弟倆。宇
堂也慌了!留下我这个新娘呆坐在一边,当时我好尷尬又好想哭。然后,有一只小小的手突
然拿了条手帕出现在我面前。那是个漂亮得像天使的小男孩,一脸的智慧机灵,让人忍不住
又怕又爱。小小年纪就很体貼,他坐在我身边安慰我一会,还保证不出五分钟那二个孩子会
自动回来。结果,真的不到几分钟,我那二个继子气急败坏的从窗口爬进来冲向我--呃,
不,应该说是冲向我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因为那男孩偷走了他们要当生活费的所有财产!他
们对那孩子破口大骂,我还怕他们会打架呢!可是那孩子在他们骂累了后,一反嬉皮笑脸,
严肃的指责他们两兄弟……我当时是有些呆住了,回想我与宇堂交往时被那两个孩子整得心
有餘悸!老实说,我当时还以为没有人可以制得住他们呢!但那孩子居然使两兄弟低头了!
从此恭敬的叫我阿姨。后来我才知道,那孩子叫冠人,老太爷坚持要自己教养栽培的天之骄
子。他的智商高得嚇人,相对的也非常难缠。是唯一能令老太爷跳脚怒吼又疼逾生命的
人。”
过往的历史听起来乖乖輝煌得不得了!她实在太轻敌了。“既然他那么受重视,为什么
还可以成天无所事事的闲晃?”
“因为没有一个人拿他有办法呀!冠人自由惯了,不愿加入体制中掌舵,十四岁时就与
他的死党去混帮派了。现在老太爷希望冠人能加入公司,更希望他早日结婚,替他安排的相
亲不下百次,全给他溜了。”孟冠人实在是孟家的异类,可是却令人打心底不由自主的疼爱
起来!李少兰愈想他的事愈觉好笑,在这严肃的家族中,能生出这样的人物,可说是大幸,
也可以说是大悲。
“那么说,孟叔叔要我嫁给孟冠人根本是没必要的喽?他根本不会依別人的安排行事,
不是吗?那我输给他的婚约可以就此算了,对不对?”洛洛想趁机摆脱这个“债”,欠了人
家总是有一点疙瘩在心头。
“不对!”门口传来带笑的否决声提醒她少妄想。
洛洛苦著脸看著不该那么早回来的孟宇堂。
“孟叔叔,天还亮著,那么早回来做什么?不会是孟氏没有工作可做了吧?”
李才兰接过丈夫的公事包,替他脱下外套,立即走入廚房张罗茶水。
洛洛吐了吐舌。
“嫁入孟家的媳妇都得这么賢慧吗?”
孟宇堂淡笑了会,轻道:
“她是好女人,也太寂寞了!不过你母亲已回到台北,以后你兰姨也有地方可以去
了。”
消息未免传得太快了!洛洛低呼:
“我妈咪下午才到台北,怎么你就知道了?”问完之后她就明白了!“我爹地对你交代
了什么?他怎么可能猜到我会来这边投靠?”
“很简单!每个你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我料想你可能会过来,就先回来了!洛洛,赌
约不能取消。”他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你那侄子又不想娶我。”
“我们可以交换个条件,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到。”
在洛洛看来,他的笑容有点阴险。“什么?”
“你知道我们孟氏上下目前最头痛的是什么吗?就是冠人那小子迟迟不肯进入公司之
中。如果你能令他加入公司,參与其中,那么,我就不逼你履行赌约嫁他,你可以不必为了
这个赌约而嫁他。”
洛洛眯著眼看他,作了些评量:
“叔叔,逼人家去做不想做的事很不道德哪!如果孟氏少了那个人会倒吗?如果孟氏的
安全只系在一个人的身上那能存活到现在?当然是得由所有人出血出力来共同经营才有今天
的规模。如此一来,多一个少一个应该无所谓吧?”
孟宇堂赞赏的看著洛洛,可以并不同意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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