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诗歌卷:《是什么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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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在



女人 之四

海 男

 

没有任何一片叶子可以说明
你清醒时吐出的那个字
辽阔的忧郁,像蓝颜色四处流溢
始终是那蓝颜色告诉你开始的
那条路线——

我背弃中间的路,前面的路
乌黑盘旋的那种手势
金黄垂直的那条胳臂
八月所有的忧郁都相信时间

在我们度完上午和下午
喝完那些饮料及品赏完音乐
时间暗淡下去
流水的声音是一种水的声音

你坐在你的对面
只要秋天的门发出最后的响声

我就会澄清门下的楼梯,门的反面
到那片不为人知的草地上
到那黑色烟雾流动的寂静中
那个三角形的地域、海湾的声音
弥漫着死期,它渗透我
手中的时间,肩膀上候鸟的飞翔季节
那是-个白冰封锁的冬天

我随你去一个恐怖的地方
我随你去一个恐怖的地方

蓝色已经过去,海水已经安宁
我眼含着的疲惫是鱼的忧虑
每当我回视无数空中的头发
游泳的导弹,它们扫射着水中的马
我跟你谈起门下的风
刮着风,没有人邀请风中的人
去参加一次肃穆的失踪
你孩子的头发上是一层层草叶
宽大的树叶伸开它们的花朵及荆冠
这些迷人的泪水,汇聚在石头中间
我需要的那些玫瑰
我需要的一次圣诞

黑暗必须一点点深藏,加深那黑暗
准备着带上一根火柴中的火焰
绿色会预见那跳跃的死
直到吹拂到胸前的火焰
在沉静中消失,归回万物休息的时间

我想象你的睡眠用了一生的智慧

是你旅行的保证,通往根深蒂固的地方
同时用阴影照耀着三根蜡烛
由你决定的节日点起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残缺的蓝柱默默无言
它的辉煌是一座座的教堂
深入每种仪式的歌唱,你加快步伐
我们无法回想在群星陨落的时刻
去看雨淋淋的玻璃,加入银灰色的歌唱

我们只有一天的假日,在塔楼的屋顶下
远方吹拂着风,大地和地心深处一样
云彩与水果的流逝一样
它们熬过漫长的钟点,去右边的方向
在通往左边的那条路上,你吹着风
整个头颅深深下垂在平行线上

我喊醒了你,我告诉你他们的名字
我在你膝头中心填上我的名字
我恢复了镇静和勇气与你活下去

美丽的休憩,懊丧而温存的面庞
紫色的烟尘将逐渐暴露铁轨的现状
你的呼吸像音乐一样回荡
将火柴划燃后天空升起黑暗
胳膊伸长,触及雪地上的刀刃

这是另一座城市,有一座挂钟
等待一个孤零零的车站,在呆滞的目光下
积累起来的疲倦将全部抛弃
我经受住的每一小时都是一片黄昏
像入睡者一样,嘴里拍打着沙滩

乌鸦们一只接一只飞往一条河
像雪花似的请柬,每一张都躺在土地上
小船知道有一个码头,停靠千年的台阶
我们从下面上去,呼吸困难又困难
两只鸟飞来,鸟栖在我们的肩头
我们惊动了城市的每棵树
星期二早晨,我们梦想夫看那次画廊

只有当金属的人体出现在雨水中
我们才相信那次洪水,相信了洪水

不是因为这唯一重要的痕迹
说明一条血的线,建筑上的风格
不仅仅因为有同一条楼梯
我们才背叛两个秋天的白色泡沫

一种潜在的血,打开了同一张地图
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站在灯光下
不用怀疑那种气候就能够回忆

长长的漫游,从骨头到意想不到的青春
那件黑衣裹紧的小树林,风仍然不散
你修建的一扇扇的门
坐落在西边的村庄将太阳围拢而来
阴影与洁白的手套,昔日的门槛
都相继在海水中得以理解
直到缩小你的影子在沙丘上
你要去哪里,关于那种明确的目标
它探望你胸膛上的血,燃烧了一个下午

寒冷的冒险延续着手中的秋叶
放在你额上,那片坚实悲哀的鱼鳞
多少年有一个袭击的疾病
多少年是尝试绝望的开端和结束

两次战争,宗教的碎片进入情感
每一周期的伤痕凝固了它的原始之谜
无法希望的图景抛掷在脚下
带着你的手臂,重叠你的言词

我们将目光收回,坐在一片草地
你如果要从午夜的路上来
你如果必须从比夏天更长的冬天来

哪里是秋天,夏天后的秋天
燃在每一节乐谱上的绿色花瓣
我们构成那些烟雾的青草
在这里,我不懂得玫魂园的坟墓
经常显现的是冰冷的嘴唇

于是,我看见你拍击着海的喉咙
我们将一起迁往那里
灿烂的雪片,托不住沉重精神
为精神弥漫的长夜,是圣诞节的途径

坐落在房子中心,寂静像一根针
你冷漠的袖子是房子里的冬季
到什么样的街道去,沿着雪白缥缈
那是错误的路,抽象成虚无的流水
某一种衰老持续地穿巡
某一年的回忆让我们打开门走出去

倘若摇曳的暴雨顷刻洒遍未来
另一种滚烫的东西原来是泪水
充盈着你签名的出生之地
旋转着你陷于奴役的那种幸福
是一次闪烁在镜子中的忧虑

黑暗恢复了从人群出来从人群中
走进去——那次欲望的运动
为翅膀作出的运动是一次静止
为运动献出的是一次永久黑暗

那时,我跑出去,满脸是不朽的时间
我等待着将双足赤裸裸地垂直
窗户飘出阴郁的空气
我呼吁出第一口气,转向你的脊背
你必须知道,我们的死期

在孩子们诞生之后,花朵凋零
那排红砖结构的房子
阁楼上的幽灵,待在聚光灯下
我看见你的名字,无法忍受那种红色
在一个漩涡中悄悄地摆脱了
树上的根须,绞架下信仰的历程
为此,那始终束缚你的手臂
在恬静中相遇一种无限的痛苦
需要你嫉妒白色天空下狂喜的钟声
需要你嫉妒那阴郁的回响着的思想

我感觉出那个黄昏,你坐在椅子上
两眼在敞开的北方窗户中行走
双腿上搁着发麻的手,简单明了的
形成从古至今的宗教,回到人间

多年以后,那是遥远的地方
解散了瓢泼大雨之夜睡眠中的车站
我渐渐靠近你,我们互为联盟的机智
感受到那个古老的学校,阴暗的拱门
而你,一个已经醒目闪烁的人
你母亲的人种,特殊废墟中的后裔
你喜欢古典式的房子,你仍然喜欢太阳
树叶在任何地方任何布景下
都是人们肩头的沉静,向你表明
有一天,为着我们不曾有过的诺言
眺望着,生动的远景,观察着孤立的心

总有一天,我们会重新认识献祭的人
给我们白天和黑夜,撒完那些灰

这些没有长袖的舞者,这些跳舞的人们
闷热的风,秋天剩下最后的音乐
饥饿交织的脸,即将成为基督的门徒
准备着笃信你运用言辞的虔诚
你被我发现,证明了唯一的灵魂
正在得到解救。
第二个岁月,第三个世纪
钟声鸣响着果盘上的十指
每一根淡蓝的指尖都丧失着崇拜的勇气
为了那种呼喊在幽灵中结为硕果

门下的季节,持枪的人面色惊悸
那强烈的色彩是我一辈子的晕眩
门上的声音,终结的故事严峻肃穆
钟声爱抚之处是我威逼它的时间

更漫长的许多年,异乡的死者是我旅伴
死亡,认知着雪地上那只黑鸟的飞翔
死亡,给你一间屋子让你的枪放出烟尘
死亡,已经过了诞生日期将血放在你的额上

你要坚持住自己的站立方式
或者到那有冷杉树叶纷扬的第一道门前
彻底地看透一颗泪水,一粒沙器
回忆起你充满激情的第一句话
晚秋季节你像一个猎人出现在我眼底
我们往搂下跳去时发现不是那个深渊

金黄色是开放了那花园
不用说清钥匙妨碍的夏天。
一个男人另一个女人出现在教堂的蓝柱下
那里风和日丽,竖琴刚刚归来

我回忆你头发外面第九棵树
我回忆你耳朵里面第一片沙滩
我回忆你提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让我看见那一句语言,节日的蓝色
淹湿有一座挂钟的地方,那个地方

金黄色,金黄色只有一天的生长期
接二连三地掠过死鸟的翅膀
翅膀在冬天乘上第三层天空之下
我的头发比乌云更加漆黑
迷途的旅程涉足那里的村庄
一个永远住在田园的女人,一个女人
那样凝视你胸前的半截烟
照着你冷冷的目光,辉映着鳞片
运动,长期的运动那样没有目的

欲望,重新显露出来,你走那条路
要比我经历更多的奇迹,锋利的奇迹
拉住你的手,往火山口走去
拉住你的手,往门前的那只手走去
插进深色的酒杯又插进沙丘
那只手,瞧着温暖的太阳下山
那只手,从不知道是航行还是仪葬

浑浊的波浪使你宽慰地下的影子
在最后一次你逐渐坚强起来
出现旧的情景出现在新的风景之中
铁轨中那长长的新的疲倦

我们慢慢合上双眼,缠住了树前的黑暗
呛人的雾,久久地停留在水声中
沉船,一架沉船的声音流进衣袖
那时,我开始死:我开始死
原野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死在麦田里呼吸的欢喜
叹出一口气,那口气混合着水的第一声

节拍,每一阵节拍都让我满足死的降临
月亮曾经来过一次,我休息在月亮中

我开始死,没有提前通知你
你在住宅中安居着永远难劫的灵魂
一张嘴唇传来消息
一个圆柱下的女人
那个女人,走上桥梁的女人,纯净的女人

走上渐渐灼热起来的街道,灰色的鞋
马上就要到达那有白色穗花的地方
明亮的身躯将变得金黄
难以抑制的金黄在雾蒙蒙的田野
沉入那些头巾、发缕、头发的芳香
将诗句,川流不息地送往你的位置
空前未有的布局,镜子里颤抖的线条
天气仍可期待,然后就出发
有谁给你一束头发,让你误入歧途
白天的太阳永远无法想象夜晚的黑暗

你为什么翻拂那本书,攫住你
你为什么羞愧地面对黑暗蒙住双眼
你为什么回忆不起来那次破坏活动
登上陆地的人们留恋沙滩上航海的人
既然带着翻过来的历史来叩开我的门

你和你的亲人都不知道我另外的名字
我要带上每一个幻想的日子区别它们
我要用我梦幻的子弹掠开你的邮票
我要在最后结出果实的告别词中认识你

身孕的幻想,需要灯塔般的人
放松周身游荡的情绪
为那些女人,我的位置无比悲凉
为那些水果中走过去的女人,我留下寂寞

宽大的走廊深处,有福音来临
福音书上记载着:当你在前面和后面
追求小小的永诀,我就是那长逝的人
那因为树的影子湿透了灵魂的女人
等待,它打碎了你手中的杯子
盛着满满红葡萄酒,祝福的酒
眼前的景物是昨天墓地上的胚胎

你走向海滩上巨大的网
这种深深的遥远会使网变成海洋
被一个人遗忘

我的小屋从未像那杯酒
递给你一棵树,那棵树就离异
你们所谓的祝福是一条鱼
你自己的悲剧是一条鱼游动的疼痛

每一条河流将重新生孕
河流上面永久休慈着分娩前夕的人
纳入纵横交错的船的航行,船上的诗人
自溺于那把箭插入头发的那一瞬间

夜色收藏着这样的曙光
这样的曙光会划亮死亡之中隐现的一道门
我们当时在举额,我们抛弃的是说话的人

从未有过的前景像今天这样宁静
完成的事业是这般寒凛透心
将我的骨骼支撑在教堂的第一道门前
我要看见那些重新祈祷的人们
我要看见那些婚姻中换上了新装的风筝
我要看见那些看不见的绝望

我最后仍然没有看见你
蓝色衣襟下那双衰老的无力到达的双手

那是海水的感叹,海的持久叹息
死寂般的命名多么合乎情理
你怀抱一部窝言诗歌,看见北方。

循环中我逐渐靠近你的一双肩膀
碧绿的云彩修和着伤痕中的一支古笛
走吧!试一试在某一个环节中
干涸了的时间,真实而有效率的将来

允许躯体但裹着沙与沫
如果太阳轮流照射那一刻
我们将被爱情的火焰用得明亮

如今我们继续思念着柱廊里的外景
漏瀑的波光呈现一幅图景
迷醉酒里飞过的乌,哀鸣的拍击着翅膀
镀金的石头啊,石头上经过的城
到达北方的海上,金色的袖手便摇荡着驳船
多少年是一种生活的总结,一个古老的庆典
多少小时抵达门前的死亡,回忆着老树

我毫无办法地爱着你,用尽了力量
我要我的头发亵读那些残忍的楼梯
海水涌在我的头发卞亩衣领的平台上

跟我说话,对着我的灵魂愤怒
说出了那张牌,每个人都盯着绞死的人
你用手指了指她们:美前的女人们已经沉船

在堕落的悲哀中,逃不脱思想的珍珠
如此隐去你的崩溃,除非你另长一双翼
你的儿子现在患着另一种疾病按照传说长大
你的儿子相信了你的魔法吃着树上的果实
这么多人,盯着帽子上的纸牌

我找不到昼夜经过的城,我的一个情侣
他胸前的孩子,母亲,他无限悲衰的天官图
我现在回不到他的身边,二把椅子的周围
那么多人重新掘起一双手,古墓重新发芽
那么多人其中有长长的蜡烛燃遍头发
有一天,你就这么失踪
不为他们新婚的日子所困扰
有一天,你就那样失踪,放走马
满足你结着硕果时强大的躯体

他们把动物赶在大地上,在饥饿中死亡
你注视着一匹马那一匹败北的马

从此,我惧怕我的名字怀想一匹马
面对风铃在响,奇怪的面对一种遗忘
每一座黑夜的古堡都幽深遥远
我惊异我由此麻醉自己的是一堵墙

在期待中,犹如一只天鹅戏水
在太阳落山之后
湖水在风中结冰之后
美丽得无法焚烧
只看见幻想中的血
由此表达了内心的禁忌

我吻你的时候,变得古怪地想逃跑
这唯一的途径
从我漆黑的睫毛下伸展开来
我曾在柔软的地毯上产生脱离楼梯的欲望

紧紧抓住我的手
肩膀上的手,蝴蝶、候鸟、神经纽带
谁在那里接纳我们的影子将化为磁针
一根针刺穿巨大的花瓣

紧紧抓住我的手
火焰中的手
从火焰过渡到火焰

1998

 




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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