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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栽花插柳有缘份


  我一定去找文卿。不管她对我怎能样冷淡,她在我心目中都是最美好的。我一定不能放弃追求。我看了看手表,快近七点,这时她可能会在家里吧。我加快脚步,一阵风似地穿过大街闹市,来到她家门前,那是一幢机关宿舍,据说住的都是一些科局长,高大,沉着。一些窗子亮着。过去多多次来到这里,可都没有勇气走进去。这回我鼓足了劲,直闯而入。凑巧的是,居然就在楼梯口碰到了她,如同仙女下凡般飘然。
  见了她的面,我却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盯着她笑。她倒大方,停住脚步步问:“你怎么来这里?”
  我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我来找你玩呀。”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真的呀?”
  我说:“你不是说,家里有枚银币让我鉴定一下吗?”这话当然是借口,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沉思了一会:“那可太谢谢你了。可是真是不巧,我今天没空。”
  我的心里一沉,没空,没空,哪能一次找她都是没空,我说:“什么事那么急?”
  她说:“明天我要去省里参加优质课评选,今晚跟徐老师约好,请了几个老教师来听我的课。”
  她总是这样,教书读书那么投入。我很失望,“看来你真的是很忙,唉,那些事有什么意义呢?教的再好还不一样。”
  她笑了笑:“可是有什么办法,吃了这碗饭嘛。”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你看,时间就到了,让他们等不好。真抱歉的很。”
  边说着擦过我身边,头也不回,飞快地跨上那辆粉红的小木兰,一阵突突声,就消失了。
  我独自站在楼梯口,扫兴极了。什么忙啦有事啦,恐怕都是借口罢。唉,我又自讨了一场没趣。现在,该去哪里呢?
  我想起爱玉,她长的真是既性感又漂亮。那丰满的胸脯,浑圆的小腿,那妩媚的眸子。令人见了想入非非。什么美男计,其实就是不为大殷钱,也可以追追她的。我是光棍,她没老公,怕什么呢?我爱的是文卿,但有情人不一定都能成眷属,何况文卿一直都有不领我的情,这实在太叫人心酸。而爱玉呢,现在我还不能说爱她,可是至少被她吸引住了。如果说文卿是天上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爱玉就是眼前的电灯,不仅看得见还能感受到温度。除了文卿还没有别的女人使我有这种感觉呢。这就够了。
  至于她呢?我不敢肯定她是不是爱我,但我凭直觉她是喜欢我的。我想只要我提出要求,她也许不会拒绝的。对了,现在就去找她,对她说我爱她,然后,拥抱,接吻,宽衣,上床——————。我加快了脚步,一股风地朝前走。很快就到了她唱歌的那家歌舞厅。只见门口灯红迷彩,人影憧憧。此时她一定在里边的。我要把她叫出来,叫她马上跟我走。
  但是等我走到大门口,我的腿一下软了!
  大门口有个看门的中年妇女,伸出手来要我买票。我正想买,楼上歌舞厅里音乐大起,传来主持人娇滴滴的声音,说第一个上场的是爱玉小姐,为李经理献上一首“枕着你的名字入睡”。唉,我一听这声音,心里涌上一股说不上是什么的滋味。刹那间我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昨天我还为了她和那小子打架,事情还没了结呢,今天她就为他献歌,未免有点太那个了!我很想冲上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可是认真一想,我又有什么权力责问她?我究竟是她的什么人。况且那李经理在场,弄不好又要打一架。算了算了。不去找她了。
  我很沮丧地往后转,漫无目的瞎逛着。忽然,有个甜甜的声音在叫:“先生洗头呵。”
  我抬起头来,是一家美容店。不过不是我和国宏去过的那一家,那个叫我的洗头妹,头发染的金黄,画着很浓很浓的妆,眼眶乌黑,妖艳的令人倒胃口。我的脑子里浮起了小蝉的面容,认真想一想,却又模糊的很。只记得是个个子小巧,皮肤白嫩,长着张稚气未脱娃娃脸的女孩。她的小手洗头时感觉很轻柔,很舒服。那次跟国宏去洗头按摩的情景历历在目。对呀,为什么不去找小蝉呢?小蝉是个洗头妹,但是也自有她的可爱之处。从古到今,有多少人狎妓,有宋代皇帝赵构泡过京都名妓李师师,有唐代诗人李白将狎妓喝酒当作人生雅事;我记得还有一个宋代武夷山词人柳永,一辈子都在妓女堆里混,最后死了还是众妓女为他送葬。活也风流死也风流,风流了也就风流了,不风流也就白不风流了,名人凡人都可以风流,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光棍汉偶然和妓女风流一下有什么呢?
  一边想着一边就到了小蝉儿的那家发廊,老远看到门前满天星闪闪烁烁。隔着屏风玻璃,里边似乎有两个男人在洗头。我的满腔勇气刹那开始消失,心里突觉得怦怦怦地跳的发慌,我知道是怀着鬼胎的缘故。尽管那两个男人也和我一样,可我很不好意思让让别人碰到。于是就在发廊对面的街道上慢慢地踱了一圈。回头来的时候看到里边洗头的人出来了,这才鼓足勇气走过去。
  那个叫红姐的女孩走出门口送客,和我碰个正着。她立刻满面堆出笑来招呼。我就顺势走了进去。
  我一眼就看到小蝉正在对镜弄妆,有心要叫她,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只嗨了一声。那红姐记性很好,居然还认得我,说:“先生你好几天没来了,小蝉天天在念叨你呢。”小蝉听她说话,回过头来见是我,脸上笑出一朵春花。指指里边的一张滕椅:先生坐。我觉得她好象比上次见到时更加可爱,白脸上红扑扑的两朵晕云。
  我壮着胆子,大方方地往椅上一坐:“这不就来了吗?今天还要请你按摩呢。”
  她说:“先洗头吧,你好象喝酒了。”
  我说:“你的鼻子好灵哪。”
  她伸手点点我的肩膀:“你呀,酒气好重,一进门就闻到了。为什么男人这么爱喝酒?我可讨厌喝酒了。”
  我卟哧笑了出来,为什么男人爱喝酒,谁能答得出来?其实我并不爱喝酒,可是不爱喝不等于不喝;反过来也一样。世上好多事都这样,我不爱当教师,偏偏当了;我爱金钱,偏偏就没有。这是一个永远无解的题目。所以我也就不回答了。我借着酒性,一下抓住小蝉的小手:“这么说你讨厌我了?”
  她连忙说,“不不,先生你是好人,我很喜欢你的。”
  我听了这话,好不高兴:“真的?”
  她发誓说:“骗你是小狗!先生人又好,相貌又帅,哪个小姐不喜欢呀?”
  红姐也在一边插嘴:“是呀,你虽然只来过一次,我们这里小姐都喜欢你的。你和上次那个先生,都很斯文。”她这明显是讨好顾客的套话,可听了总叫人舒服,我的胆子更大了。心想既如此今天一定要跟小蝉好好玩玩。不过我不想在她们的那个什么黑不溜秋臭哄哄的地方,我想把她带回去。
  我把这意思告诉了她们。小蝉不吭声;红姐似乎有点犹豫。这一来我就有点生气,我说怎么啦,都敢按摩,还不敢跟我走,这样我以后就不来了。说完就闭上眼皮不说话,听凭小蝉在头上抓挠着。
  过了好一阵子,我冲好了头,红姐才附到我耳边悄悄地问:“先生真的想叫小蝉跟你去玩?”
  我说,“那当然,我照样出钱。”
  她说,“10点前生意很多,老板一般不肯放我们出去。不过我看你这人很好,小蝉也喜欢你,就破个例吧。可是我要把话跟你说清楚,如果是陪夜,钱要加倍,先付。”
  我不知这是什么规矩,说到底还是个钱的问题,妈的真是不折不扣的婊子。我心里有一丝不快,但也没说什么;我想既然我来玩了就不在乎钱了,反正口袋里的钱也是别人的,不花白不花。当下就掏出刚刚卖了古钱得来的钱,数了三百元给红姐。红姐收下后,叫我在前边先走,小蝉随后就来。这时大概有九点吧,街上行人还很多。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独个儿走了一段路,行人稀少下来,路灯也很昏暗了。停下来回头看,小蝉果然跟在后边,等她赶上来,我便拉起她的手一起走。
  她象小鸟一样依偎着,问我带她去哪里?我说:“到我家去。”
  她停了下来,似乎有点害怕地问:“你老婆不在?”
  我说:“哪有那样的事,要是在家还敢带你去吗?”
  小蝉这时才露出笑容:“你呀好花心。老婆不在就风流。”
  我这时才告诉她:“不要以为我是胡来,我是条光棍汉,不喜欢的女人瞧都不瞧一眼的。”
  这回轮到她惊喜了:“真的?”
  我说:“骗你是小狗!”一路说笑笑,不觉就到了小巷深处的家,我悄悄打开大门,发现邻居们都关着房门看电视,赶快拉了小蝉溜了进去。
  进了我的房间,我还记得关紧门,把灯拉开,小蝉倒不好意思起来,叫我把灯关掉。于是我们就在黑暗中紧紧拥抱起来。小蝉确实很温柔,抱在手里简直肤滑如水,软若无骨,真是感觉好极了。我本想好好地和她做一次爱的,哪知我那天喝多了酒,心雄万夫却临阵疲软,费了好多力气也指挥不动武器,只是干着急。末了小蝉只好轻轻地对我说,干脆休息一会再说,反正今天晚上有的是时间。我想这也没错,便同意暂时免战。谁知这一放松眼皮就沉重的睁不开,四肢也象被绳子绑住一样动弹不得。胡里胡涂地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脑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口干唇燥,伸手去摸电灯开关,却摸着了一个人躺在身边。哎呀,这是谁呢?
  一瞬间,昨晚的事情想起来了。真混,居然把妓女带回家来!我低声骂了句,额头沁出汗来。拧开了床头灯,果然是小蝉。她睡的正酣。披散着乌黑的长发,脸孔红扑扑的,身上穿着一条小小的粉红裤衩,两腿浑圆;赤着胸脯,挺着两只笋尖似的结实乳房,性感极了。我本来还在责怪自己好荒唐的,这下却控制不住,情不自禁伸摸了摸她的肩膀,这一动她就醒过来了,睁开大大的黑眼睛揉了揉:“哇呀,好想睡。”
  我摇摇头说:“我也睡死了。”
  她说:“你呀,一上床直睡到现在,喝的好醉。”
  我爬起来,从桌上拿过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这才觉得完全清醒了。看看手表,已经三点多钟了。我忽然觉得有点难为情:“你能不能把衣服穿起来?”
  她有点不解:“天还没亮,你要赶我走了?”
  我说:“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这样不大好。”确实我是不好意思,竟把一个发廊妹带到自己家里来睡觉。万一被人知道就麻烦了。说到底,你有一千一万条历史依据,小蝉还是个妓女,而我是个嫖客。我们之间所做的事在文明社会里可是非常见不得人。我很想叫她马上走,但又开不了口。看她那样子,不象个坏人,出来做皮肉生意只是为赚钱而已。坏就坏在自己起了邪念。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我叹了口气叫她穿好衣服,我们聊聊天。
  小蝉只得穿上衣服,其实也就是一条半透明的连衣裙。依然靠在床上。她微笑着说:“先生你怎么一点也不象社会上的那些人。”
  我说:“那些人怎么啦?”
  小蝉叹息着,靠在我肩膀上:“那些人哪象你这样斯文,一个个是色狼。老欺侮人的。要不是家里穷,我也不想干这事。”
  我的心里起了一般怜意,把她象小孩般搂住。我起了好奇念头,问她家里的情况。她很老实地全部告诉了我。
  她说她今年十八岁,家在南柯一个很偏远的山村,至今还没有通公路。村子很穷,大部分人还住在土墙木屋里;她的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整天不是喝的醉醺醺的就是和村里的人赌博;家里全靠母亲支撑。两个弟弟还小不能干活。因为家里穷,她只上了一年初中,就跟着村里先跑出来的年轻人到城里来打工。可是打工也难,一个月只赚二三百元,除了自己吃喝住用,剩不了几个钱。父亲一打电话来就是要钱。她整天就是为钱发愁。所以后来就到发廊做洗头妹,比打工好赚钱。至今已经做了快半年了。
  难怪她要走这条路。要是好人家的女孩,这样年纪还是读书撒娇的时候,可是她却过早地挑起了人生的重负。跟她比,我觉得自己又幸运多了。一股男子汉的豪情油然而起,我拍拍胸脯说:“可惜我是个穷教书的,要不然一定支助你再去读书!”
  小蝉听我这么说眼里闪出亮光,撒娇似地倒在我身上,一只手在我胸脯上轻轻抚着:“我要有你这个大哥哥就好了。”
  我拍拍她的脸,说:“那我就做你的大哥哥吧。”忽然间我的心中充满柔情蜜意。我说我们还可以再睡一觉。干脆迟一点,等这里的人都上班走了再走,免得让人碰到。一边轻轻按了按她的乳房,低下头吻了一下……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她的胸前挂着一枚古铜钱。我奇怪极了,抓起来仔细一看,竟是枚天启通宝!不由得跳起来:“你怎么有这个钱?”
  小蝉低头看了看,很不以为然:“挂个古钱避邪呗。我们村里家家都有的。”
  我说:“真的?都是这样的?”
  她说:“真的。有些人还有老大个呢,小孩子常拿来扔着玩,还有去打水漂的。你要喜欢玩,我就把这枚送你。”
  我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了,连声说:“好极了好极了!我就爱玩这些东西。你真是个好孩子啊。抱住小蝉,狠狠地亲着她。”
  是啊,怎么叫我不激动呢,这枚天启通宝虽没有大殷至宝那样珍稀,可也不是一般的古钱。它是元末农民起义军陈友谅称王占据江西时所铸钱币,因为时间短,铸量不多,现在已是很少见了,市场价一枚大约五千元。我虽然为小蝉付了300元,却从她那里得到了数倍的钱,这生意划得来呀。
  当然我不会跟小蝉说这些,要说穿了秘密,也许她就不肯给了。我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激动,不动声色地将那枚带着她体温的徐天启钱收起来。现在占据我心中的全是这枚古钱,我重又富有起来了。我一点也不悔带了个妓女回家,反倒暗暗庆幸这次艳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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