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骄阳升到半天高,蝉叫唧唧,乌呜啾嗽,困顿的脑袋终于禁不住外头嘈雓的声响而
睁开疲惫的双眸,纤手覆在额头上。
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无一处不酸疼,仿佛昨夜遭人痛打一顿,昨夜?!袁红绡愣了下,
裸露的洁白臂膀附有红斑点点,证明昨夜非春梦一场,她真的诱惑了段逸轩!
想起昨夜绮丽的画面让她倏地脸红似朝霞,两人仿佛不觉疲倦似的厮缠一整夜,惊
心动魄的欢爱让地无法轻易忘怀,恐怕待她活到七老八十都永远记住昨夜发生过的每个
细节。天!她原以为段逸轩要过她一回就够了,尝过鲜后便会觉得无趣,掉头离去,作
梦都没想到昨夜段逸轩竟会带着罕见的温柔带领她飞过高山、穿越云端,他的温柔使她
全身化为一摊泥,任由他雕塑捏造。
两人遨游天际,百到天色大白,她合上疲累的眼,神经仍敏锐的感受到段逸轩起身
穿衣离开,不言不语、毫不留恋的态度与他昨夜的表现大不相同,也许是厌倦了,或许
待会儿她就会接到他通知她离开段家堡的口讯。
衮红绡兀自作着白日梦,心底却淡淡的蒙上一片哀愁。莫非是她尝过激情后便舍不
得放手?她成了贪欢的女人吗?还是她动情了?!
不!不会的!她怎会突地发花痴,不过是与男人翻云覆雨罢了,她竟会以为对段逸
轩动了情!怎么可能?也许该归因于段逸轩的技巧高超,把她迷得不知令夕是何夕,头
脑昏沉沉的误以为对他有好感,其实没有!
说来好笑,段逸轩是她的笫一个男人,她就自以为是的认定他技巧高超,她拉没见
识过其它男人的本事不是吗?可能段逸轩是最糟的呢!她还沾沾自喜,说出去会笑死其
他人。
是了!她找出为何会觉得她对段逸轩动情的原因,因为段逸轩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从前她没跟多少男人接触过,他既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理所当然她对他会多了些期待
与喜爱,所以就以为自己对他动情了,原因简单得很,换作其它那些阿猫阿狗的男人成
了她的第一个男人,她也会以为自己动情,所以段逸轩在她心底不是特殊的,他与其它
男人一样,没有特殊意义!
袁红绡不断的想些自己没对段逸轩动心的理由,殊不知她愈是否认,愈表示她真的
爱上段逸轩了,不然她为何要拚命否认、排斥?
待袁红绡在心底又想了些有关段逸轩的缺点来满足自己,心情终于好过些后,忍着
下半身的酸疼下床。
天!昨夜她过度放纵了,惹得今日要教人看笑话。
所幸段家堡的人很少到她这偏僻的楼阁来,除了定时为她送饭菜的侍女外,没人会
踏进一步,否则让人瞧见她颈子上连衣衫都掩不住的吻痕,岂不坦白告知众人昨夜地做
了什么好事。
昨儿个喝的梅花酿令日在她脑子里作乱,惹得她头痛欲裂,穿好衣衫,摇摇晃晃踱
至桌边坐下,手肘支着沉重的头部,拧着眉,眼角瞧见桌上摆着一盅不知是药还是汤的
器皿,地想也没想,拿起便往嘴里灌。
扑鼻难闻的味道让她差点吐出口中的汤药,强忍住咽下,霎时头部的疼痛锐减,约
是有人知道她宿醉,特地留下醒酒药给她。她闭息一口气喝光醒酒药,不愿多想唯有段
逸轩晓得她昨夜喝了梅花酿,这是他体贴命人送来的。
而另一边在清晨才回房的段逸轩自回房后,保持立在窗前的姿势直到朝日升到半空
中都末普更改过。
一夜激情并未带给他多大的影响,他仍旧是精神安定,仿佛昨夜的事与他无关,他
是待在房中休息。
其实他的内心激荡不已,离开袁红绡诱人的娇躯后,他的头脑得以清醒思考她异样
的表现。她绝非喝醉!由她清明的眼他可以肯定,就算她喝醉了亦不会是酒后乱性之人,
那她为何会一反常态地对他投怀送抱?
昨夜的欢爱造成他心底绝大的震撼,甚至在他的心湖掀起一道道涟漪,他从未如此
投入过,从未如此爱恋过一个女人的身躯,连沛儿的娘都不过是他传宗接代的对象,袁
红绡竟能让他倾其所有温柔以待,他无法再否认他对袁红绡的感觉与其它女人是不同的,
她是特别的!
昨夜是他头一回破例整夜消磨在一个女人的床榻上,通常欢爱一次过后,他使拍拍
屁股走入,从不留下做第二次、第三次或更多,而衰红绡竟让他痴恋的与她留在榻上,
最后他甚至舍不得离开她,想搂着她一道入睡,当那个念头涌上脑际时,他震惊了!当
下舍弃封她的喜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该受限于一个女人!当初明明是针对她不屈服的个性才强抢她回段家堡,何时
对她的感觉有异?
思及先前布下的线,可怕啊!他居然没想过对她的占有欲会是如此强大,为了确保
她在离开他后,不会有别的男人成为她的人幕之宾,他故意斩断她的生路,使她在离开
他后逃脱不了被江湖人士追杀的命运,他疯了不成!
不过是个女人,他何必在意,没了袁红绡,随时会有别的女人递补上来,他为何要
那样做?别的女人离开他后有了新情人,他从没在乎过!为何独独袁红绡成了例外?为
何事情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他爱上她了吗?当然没有!对女人他向来只有要或不要,但没有爱,可能袁红绡与
其它女人鲜少有共通之处,让他一时乱了分寸不知所措,过一阵子,再过一阵子!他肯
定能不带感情、毫不后悔地撵她离开段家堡。
是的!再过一阵子,一阵子就好,那时候袁红绡之于他不再特别,她会和其它女人
一样成为过往云烟,不具任何意义。
曾经是无比亲密的个体,在激情过后纷纷为自己找借口,硬是不肯面对心扉已为对
方开敓、软化的事实。
袁崇武率着少数弟子风尘仆仆北上,与四徒弟会合,其余的弟子被他留在袁刀门处
理可能临时发生的事务。
一路上他看周人性的贪婪面,为了权势、名利,岳掌门与楼宇凡正面冲突,零星的
大小战役各有胜负,可悲啊!袁崇武认为无论最终是谁胜了,实质上只是败得较不难看,
为了逞一己之私而害死信任自己的人能风光到哪儿?
他很庆幸早在两年前即因翠袖的事而醒悟,使他不再汲汲营营,否则令日门下的弟
子也要丧命在他手中。
不想再看熟识的朋友遭名利蒙蔽的可憎嘴脸,所以他带领着弟子们尽量挑江湖人物
不走的小道,避开可能会遇上的多方对峙。
行行复行行,到达兴隆客栈,他特地向掌柜的求证岳掌门所言是否属实,令他感伤
的是掌柜的与店小二指证历历,连红绡的模样他们都能生动的描绘出来,迫使他哑口无
言,难道红绡衮的沉沦了吗?思及此,他感到心悸。
不!他相倌红绡不会那样做,这就像曾子杀人的故事,他不是曾母,他要当面向红
绡问清楚,只要她否认,便可推翻别人的谣言。
袁崇武含着悲伤领着弟子赶路,或许他可从杨朝翔口中获得些蛛丝证明红绡的清白,
日以继夜辛苦赶路,可怜天下父母心。
好不容易终于和杨朝翔等人会合,杨朝翔并不意外师尊会亲自赶来,因为红绡是师
父的爱女。
“朝翔,你们找得如何?”进入休憩的客栈,袁崇武不急先喝口茶喘口气,劈头就
问。
“断了消息。”杨朝翔疲惫的摇摇头,他们一路追赶,除了段逸轩曾在兴隆客栈露
过面外,其余消息一律打探不到,害他们差点以为段逸轩带着袁红绡消失了。
“怎么会?!”杨朝翔的话如五雷轰顶打在袁崇武头上,他傻了。那么大个人且又
是四人同行,竟只留下一个痕迹供他们追寻,而且还是刻意留下来昭告世人用的。段家
堡真实的位置向来成谜,想在短时闲内找出来无疑是痴人说梦。他可怜的宝贝女儿啊!
“朝翔,你对红绡与笑阎王在兴隆客栈的事清楚吗?”关在房褽,四周唯有袁刀门
忠心的弟子们,袁崇武情急,顾不得颜面地脱口就间。
“我们也是从掌柜的与店小二们口中探知的,可是那不像是红绡会做的事,以她的
个性绝对不可能,我认为有可能是笑阎王使计逼迫她。”思而想后,杨朝翔仍是站在师
妹那一方,若红绡会受笑阎王吸引,想同他亲热也会择个无人的地方,哪会当众表演坏
了名声。
“没错!”同仇敌气的袁刀门弟子们异口同声道。
试问一个十几年都冷冰冰的人,怎会突然变得热情如火?根本不可能,不是有人存
心造谣,便是有人恶意陷害。不管原因何在,都不能阻绝他们救红绡放火坑的决心。
袁崇武安慰的直点头,不愧是他的好徒儿,比他那两名不肖弟子要有情有义多了。
“师父,弟子打探过了,段家堡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每日努力的寻找,说不定会
好运地找到。”杨朝翔试着给予众人倍心。
找人所具备的要件除了要有毅力外还得有信心,若没了信心,徒剩毅力又有何用?
“没错!红绡一定也在等我们找到她。”袁崇武甚感安慰,他可以放心地把袁刀门
交到杨朝翔手中。
在场人士无一不遵从杨朝翔的领导,从前大师兄与二师兄的背弃,让他们更加珍惜
现令师兄弟的情谊,众人团结一致,齐心对抗外侮。
在他们的房门外,有道人影迅速闪过,其速度之快让人不易察觉,而袁崇武因正处
于焦虑状态,以至于没发觉。
一会儿工夫,一只飞鸰由客栈内展翅高飞,回归来处。
段家堡接获飞鸰传书后,由铙书安送至书房交段逸轩定夺。
对于段逸轩与袁红绡同床共枕一事,在堡内是喧嚣尘上,众人无不私下交换互有的
情报,猜测堡主对袁红绡的热度会持续多久,每人猜测的时间皆不长,断言要不了几天
堡主便会对袁红绡失去兴致,赶地出门。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堡主对袁红绡的兴趣却未曾稍减,众人开始恐慌,他们能接
受堡主沉溺于温柔乡的事实,却不能接受那女人出身自名门正派。倘若有天堡主被袁红
绡迷了心窍想续她为妻,该如何是好?名门正派的人向来精于算计与卑鄙之事,让她进
门无疑是不顾众人的权益与性命安危。
所以众人益加厌恶袁红绡,甚至有人晨昏定时烧香拜佛,析求菩萨快快让堡主恢复
理智,踢袁红绡出段家堡。
饶书安与傅雷钧则抱着旁观的态度,让段逸轩自己做决定,除非袁红绡做出危害他
人的事来,否则他们完全不干涉。
段逸轩半垂着眼睑看完纸条上记载的讯息后,以内力把纸条震碎成灰,飘撒在空气
中,双手反剪在背后。
袁刀门的人已进入段家堡的势力范围,稍有差池,段家堡的位置便会曝光,袁刀门
的人不如他想象的愚昧,头脑挺聪明的。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要不要交还袁红绡。
如果交还了袁红绡,袁刀门肯定会带她回去,没心思再管段家堡的地理位置,亦不
敢与段家堡正面冲突,段家堡仍可保有一贯的神秘面纱;如果他不还呢?以他对杨朝翔
的观察所得,杨朝翔绝不会放弃,铁定会找得更加勤快,届时可能会为段家堡带来危机,
袁红绡值得让他冒险吗?
美丽的脸孔顿时浮上脑海,渲些日子以来,他夜夜在她房里度过,两人不起冲突和
平相处的气氛好到让他流连忘返,他甚至考虑过要袁红绡搬进他的寝室里,不过只是想
想罢了,没真的行动。
众人的耳语与惊慌一一落人他眼,明知不该再沉迷于她的美色当中,该当机立断还
她自由,可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他的双手始终无法放开,只想紧紧抓牢她,
让她真心留下,不再渴望高飞。
可恶!他是失了心魂吗?还是她在他身上下了蛊?否则为何在彻底得到她之后,每
日每夜他依旧深深渴望她甜美柔软的身子。全是她的错!是她的双眸带有不可思议的魔
力让他无法自拔,究竟他想要的是什么?他间着自己。
是她曼妙的身子吗?他得到了啊!甚至在她洁白无瑕的娇躯上满满烙印下他专有的
痕迹,宣告他的主权,可是心底却仍感到空虚,有份渴望在跳跃吶喊,呼喊着什么他听
不见,只晓得他真正要的他都没得到,袁红绡把它藏起来了!他不想百接向她要,却不
知该如何开口,如何去说明他的需要,他根本不晓得他要什么。那份空虚在每日欢爱后
狠狠揪紧他的心,有回他还摇醒她,面对她疑问的脸孔时,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狠
狠吻住早被他岉朣的红唇来发泄心中的怒气,一吻后激情便一发不可收抬,真实拥有了
她,但是那份空虚依然迥愒在他的心坎上。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把心剌出来看看,看看到底他想要什么?为何在得到许多后,
仍是无法感到满足,他有缺少什么东西吗?他深切的问过自己好几回,却始终得不到答
案。
罢了!他用力甩甩头,不愿再去想恼人的问题,就让那份空虚永远伴随着他吧!反
正死不了人。
饶书安不动声色地看着段逸轩复杂的神色,晓得是袁红绡的事困扰着他,不过他不
是当事人,无权为段逸轩做决定,所以他保持沉默,等段逸轩想谈时再开口。
粗线条的傅雷钓搔搔头,想不透为何一张纸条便能让大哥困惑许久,要下决定真有
那么困难吗?他怀疑。急躁的他耐不住长久的等待,不停的捧茶狂饮,藉以打发漫长的
时间。
很快的一盅茶就见底了,仍不见段逸轩开口,傅雷钧伸手张口,想拉他、唤他,又
临时退缩,心底兀自猜测,或许大哥是在设想惊人的绝世计谋,若被他不小心打断就不
好了,当下又乖乖的封嘴。
“派人到客栈放出袁红绡被带往南方的消息,引开袁崇武一行人。”心底挣扎许久,
段逸轩不顾理智大声疾呼不可,强硬留下袁红绡。
此言一出,让饶书安与傅雷钧硬是曣下到口的惊呼,袁红绡的魅力不可小觑啊!她
便无情无爱的段逸轩为她打破许多前例。众人恐慌有理,袁红绡将来人主段家堡的机率
颇高。
“怎么了?有问题吗?”见饶书安与傅雷钓犹愣在原地,段逸轩没好气的问,需要
他再重复一遍吗?
“没有!没有!”傅雷钧双手挥动,纵使心底有许多疑问,面对段逸轩不耐的脸孔
后也会烟消云散。
“我会通知掌柜的。”事实上袁刀门的人人住的客栈隶属段家堡旗下的产业,其它
还有布庄、米粮行等各种产业,袁刀门的人在段家堡的地盘上,以至于一举一动皆在段
家堡的监挸当中。
“堡主!我送帐册来给您过口。”总管李孟哲拿着这个月的帐册在书房等候,待段
逸轩传令他进去,送进来先后向段逸轩、饶书安与傅雷钧请安。
段逸轩接过李孟哲呈上的帐册,看着一笔笔分明的帐款。
“堡主,有件事一情让小的感到纳闷,不知能否请教堡主?”李孟哲拱手相询。
饶书安怔了下,奇怪何事使李孟哲那样慎重。
“说吧。”段逸轩没抬头看李孟哲,径自翻动帐册。
“小的想请教堡主,究竟要留袁红绡在堡内待多久?”李孟哲问出人人想知却不敢
问的问题,他可是在心底挣扎了许久,为了堡内众人们的安危,不得不硬着头皮问。
当场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凝窒骇人,段逸轩缓缓抬头,定定看着李孟哲,似头一回仔
细看他。
“这似乎不在你的职权范围内?”段逸轩反问。李孟哲不过是名总管,手上的事不
管好,胆子倒大得管到主子头上来,是他平时待人太好才让奴才们胆大妄为地爬到他头
上撒野吗?
“堡主的事小的确实是管不着,可是袁红绡的存在对堡内其它人的威胁太大,小的
只好以下犯上,向堡主请教。”李孟哲咚的一声双膝跪地,虽放低姿态,仍正气凛然地
直言不讳。
“好个以下犯上!我倒想听听她对堡内其它人有何威胁来着。”咱的一声,段逸轩
扔下手中的帐册,洗耳恭听。
袁红绡每日皆待在鲜有人至的西厢房,堡内的人没见过几个,几时能够威胁人了。
怒发冲冠为红颜,大老爷火了!饶书安缩缩脖子,同情不知死活的李孟哲,他是哪
壶不开提哪壶,震怒龙颜啊!
傅雷钓噤声,同情归同情,他可不想蹚这淌浑水。
“袁红绡始终是袁刀门的人,所谓的名门正派尽做些卑鄙之事,堡主带她进段家堡,
她便可恃宠而骄,大伙自是以敬重堡主的心去敬重她,没敢难为她,但就不知她心里是
怎么想的……”李孟哲顿了顿,见所有人注意力皆在他身上,又道:“我们并不能确定
她有没有可能接获楼宇凡的指示进来段家堡卧底,倘若她真是细作,那全堡上百条人命
全会毁在她手中,还请堡主三思啊!”字字血泪,规劝堡主刖中了美人计。
饶书安与傅雷钧面面相觑,袁红绡是被段逸轩强掳来的,有可能当奸细吗?随即想
起她既是被强行掳走,免不了会怀恨在心,说不定私底下曾与楼宇凡搭上线,准备一举
反攻,来个里应外合呢!女人心海底针,他们愈想愈是胆战心惊,愁容满面。
“你的意思是指我是贪好美色的昏君啰!”段逸轩瞪着李孟哲,身体四周充满愤怒
的火焰。
“小的不敢。”李孟哲头磕在地。
“不敢的话倒是说得不少。”段逸轩掀起嘴角讽刺。
“小的说的全是肺腑之吉,还望堡主能进。”李孟哲重重磕着响头,拼死力谏。
段逸轩冷眼看着李孟哲卖力的演出,李孟哲的动作、行为不是把他当昏君是什么?
没叫李孟哲起身的意思,他任李孟哲磕头磕个够,最好磕得头破血流,尝尝苦头。
“大哥……”傅雷钧看不下去了,代李孟哲求情。
段逸轩举手示意傅雷钓别管,既然他被当昏君看待,理当演谁像谁,努力扮好昏庸
无道的暴君。
李孟哲头磕了老半天,头昏眼花地分不清东南西北,却等不到段逸轩一句够了或是
起来吧!他不敢停下,继续磕,磕得他龇牙咧嘴,叫苦连天。
本来为李孟哲一番惊人之语忧心忡忡的饶书安,见李孟哲可笑的直磕头,顾不得守
住坏情绪,捂着唇关住到口的笑声。李孟哲做事过于认真,不懂得变通,若挑些旁人不
敢挑明的话题谈,莫怪会吃主子赏的排头。
磕着磕着,李孟哲的力道不如刚开始那般大,速度愈来愈慢,力道愈来愈小,连头
揰地面的清脆响声都几不可闻。
“用力点!”段逸轩忽道。
李孟哲愣了愣,没想到主子竟无情的要求他用力而不是要他起身。
“你不是爱磕头吗?继续!”他是无心的人,既然无心怎会有同情心。磕头这种蠢
事是李孟哲自己想出来的,活该承受后果。
主子无情的话语惹得李孟哲热泪盈眶,却不敢不从,马上恢复先前的力道用力磕。
事态严重。段逸轩这一气恐怕会气好久,饶书安收敛颊上的笑意,呵怜的李孟哲就
是学不会见风转舵这门高深的学问。
段逸轩冷哼一声,懒得再看跪在地上磕头的李孟哲,甩袖离开书房。
饶书安没胆跟过去受无妄之灾,朝傅雷钧使使眼色,傅雷钧意会的拉起李孟哲,刚
起身的李孟哲头重脚轻,幸好有傅雷钧在一旁搀扶着才没跌倒。
可怜的李孟哲低喃着向傅雷钧道谢。
饶书安倚在门边思考着,这场由李孟哲引发的风波不知是否会蔓延到袁红绡身上。
毕竟大老爷会如此震怒是因他的内心产生与众人相同的疑虑,袁红绡到底会不会由
大老爷的枕边人跃升为敌方派出的细作?没人知道也没人敢再问处于焦虑状态的大老爷。
夕阳西照,激情过后,旖旎的气息回荡在袁红绡房内。
段逸轩头枕在袁纴绡的腿上,不羁的敞开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千褢拿着酒壶直接
把酒倒人口中,医双邪佞的黑眸透露出有事困扰着他。是的!他被李孟哲在书房内靓的
话困住了,他的心为袁红绡可能替楼宇凡卖命而感到不安。
袁红绡的行动一百在他的掌握中,她有可能与楼宇凡接触吗?但不可能吗?也许他
们私底下早接触过了,只是他不晓得罢了。
没有人能解答他内心的困惑,愤怒无处可发泄,他就找襉源,见到她时,面对她讶
异的脸孔,他说不出心中的疑问,唯有狠狠的抱她、与她颠鸾倒风,在她柔美的身子上
释出他心底不安的因子,可是当激情过后,心底的不安仍然紧紧困着他。
她是楼宇凡派来的细作妈?
纤纤玉指温柔的在他脸上游走探索,似爱抚又似想留下她走过的痕迹,段逸轩猛地
睁开开,合住正画着他唇瓣的手指,狠狠的咬一口。
“啊!”袁红绡惊叫一声,想抽回手查看咬痕。
可段逸轩不许,他紧紧揪住袁魟绡的美眸,挑逗的以舌舔画着她的食指,似怜惜。
袁红绡如遭电击般全身酥庥,尤其段逸轩的邪魅更是让她快化为一摊泥瘫倒在他怀
中,她唇边带着羞怯的笑容垂首,黑发飞落如瀑布般把段逸轩圈在她的世界中。
历经多日的挣扎,她了解到她恐怕再也离不开他了,诚如他先前撂下的狂言。他的
夜夜到访成了她最深的期待,她虚伪的温柔软化对他的敬视,而他令日下午突来的造访
更是让她喜上眉稍,暗自猜测,会不会段逸轩同她一样也离不开她了?
“你很快乐。”段逸轩再轻咬下被他舔热的食指。他的话是陈述不是疑问,自她变
成他的女人后,像个发光体在黑暗中散发光辉,美得让人无法直挸,这样的她适合永远
关在他为她打造的楼阁中,不让外人窥视。
可是她突然的改变态度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否另有目的,这是否为楼宇凡交代她
的任务,要她适时牺牲?段逸轩表面平静,心底则不然。
“你要我快乐吗?”袁红绡反问,她承认不与他针锋相对的日子是令人感到怏乐与
舒服的,她许久不曾这么快乐过了。
“你快乐与否不关我的事,我只在乎我的快乐。”段逸轩残忍道,想起她可能算计
了他,让他愤怒的想伤害她。
他的话让袁红绡眨眨眼,脸上的喜悦逸去,她竟傻得以为段逸轩含在乎她的情绪,
怎会忘了他是个无心的人?怎会忘了?
卸下冷漠的她不过是个脆弱的女人,她的心受伤了!但她没表现出受伤的模样,只
用冷凝来包扎她的自尊。
瞧见她恢复淡然,让段逸轩益加忿恨,举起酒壶瀖了一大口酒,大手用力把她的头
搅下,唇对唇,而后反压在她身上,把被嘴温热的酒液传递到她口中。
袁红绡紧抿着唇不让他得逞,段逸轩黑眸中亮光一闪,手欺上她的胸脯,袁红绡因
心鷘微启唇,温热的酒液便如人无人之境占据她的唇腔,注入她虚冷的腹中,段逸轩得
逞的吻去她唇边溢出的酒液,抵住她的额得意轻笑。
他的粗鲁蛮横让她寒了心,冰冷的心底有个不知名的地方正隐隐作疼,她却找不出
原因来,只晓得她好痛苦、好痛苦,想快点离开他,或许这痛就不会再延续下去。
“你恨我?”眼对眼,段逸轩瞧见美眸中闪烁的恨意,郁闷屯积在胸腔间,他却笑
了,笑意中带着不为人知的苍凉。
“我恨你好久、好久了。”袁红绡寒声道。
“还不够,我要你恨我一辈子!”恋恋不舍的唇攀上她小巧的耳垂。若能让她恨到
生生世世更好!他要她心中永远有他段逸轩的存在,不容她忘记!
“既然如此,我不要让你得偿所愿,我不会再恨你。”嘴角噙着笑意,袁红绡故意
反抗他。
“不再恨我,是想爱我吗?”他抵着她的唇低喃。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楞住,四日相对,满室寂然,受这个陌生的字眼紧紧缠绕住两
人,让他们既惊且惧。
爱!他为何要突然提到那怪异的字眼?段逸轩哑然,莫非他的心其实在期盼她爱他?
不!不会的。他赶忙甩开骇人听闻的猜测。
地想爱他吗?袁红绡傻了,可心底不知名的地方却为此激动狂喊,喊着什么?她没
勇气细听,她怕!怕听到的是她不能接受的答案,她宁可关上双耳,漠粯心底的呼喊。
“为何不回话?被我猜中了?”过了好半晌,段逸轩涩着声问,不可否认,他是有
所期待的。
“不!你没猜中。我不爱你,也不恨你,只会把你当作过客。”她苦涩的说着违心
之论。与他如此亲密之后,怎么可能把他当作过客看待,他将会是她最深远、不可探触
的回忆。
过客!她的意思是离开后就会马上把他拋在脑后啰?没这么便宜的事,他会让她牢
牢记住他。
“区区一名过客能在你身上留下这么多激情的痕迹?能让你的手腕上套着属于我的
标记?”他笑着指她身上的吻痕与白玉环。
“终有一天我定能想出法子取下白玉环,而激情的痕迹,目前是唯有你能留下,正
好满足了你的虚荣心,但往后不论是谁都会有机会取而代之,毕竟未来的路还长得很,
不可预测。”她笑吟吟地诉说离开后不会傻得为他守身。
以她的才貌,将来不怕没男人爱上她,何苦痴痴盼望一颗不属于她的心不知何时会
前来临辛?况且她不爱他,更没理由守身。
段逸轩的双掌有股掐死她的欲望,享受过男女问的亲密后,她是再也不能没有男人
了吗?不管是谁她一律来者不拒,那他不如杀了她,以免她为世间妇人带来坏榜样。
想归想,段逸轩仍没表现出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把玩着她如丝的秀发,享受着发丝
缠绕手指的亲密感。
“我先预祝你的猎男行动无往不利。”口是心非说着违心之论,他绝不会让她知道
他有多在乎、不满别的男人碰“他的”女人。
黑眸闪过杀机。合该他有先见之明,早怖好局,让她在离开后世不会跟别的野男人
有所接触,因为她会死于非命!
“谢谢你,我如是希望。”笑容满面接受段逸轩的祝贺,而她的心却如遭人狠狠撕
碎般刺痛着。
“再过一阵子我就还你自由。”不该再守着同一个女人,是换口味的时候了。既然
他们之间没有情爱牵扯,应无牵挂松开双手,放她高飞。
不过离开后,她该有心理准侑,毕竟他赐予的并非康庄大道,而是荆棘和猛兽密布
的险境,想活下来不是易事,全凭她的造化,不关他的事,他不会心软插手救她的。
“希望你记住曾说过的话,不要反悔。”当真正获得自由时,她才发觉她的心并未
为此雀跃,甚至有一丝愁怅在心底徘徊,地想走吗?离得开他吗?没有他的日子她能再
回复从前的袁红绡吗?,连串的疑问问倒她,为即将离开的日子感到怅惶不安与不舍。
她究竟舍不下什么?是……他吗?不!她是对人平淡的袁红绡,她会走得潇洒,不
带遗憾!
“我不曾做过出尔反尔的事,你大可放心。”会后悔的事他从来不做,放她走,他
不悔!
袁红绡唇边挂着醉人的笑容,半垂着眼睑,忽地,掀开漂亮的眼睑,青葱五指再次
描着他的轮廓,似想深深记忆他在她指下的感觉。
她温柔的手指在他的脸庞上游走,他的眼莫测高深地盯着她,似想记下她醉人的一
面。会说出放她自由的话有一半是因被对她强烈的占有欲给骇着了,且堡内的人因她长
久滞留而不安,所以他给自己无法后悔的机会,断绝后路,直接告知她要放她离开。
段逸轩笑了,笑得迷离,把她漫走眉峰的手拉至她的头顶,另一只手则不慌不忙的
拨开她的罩衣,倾身吻她点燃火焰,他要记下她在他身下的反应与感觉,她是他所遇过
最与他心灵契合的女人,可惜红颜薄命,他亲手毁了她!教别的男人唯能饮恨记下她的
容颜以兹怀念。
段逸轩贪欢的个性袁红绡早已习惯,她热情的反应他的挑逗,离开后,她也需要一
些回忆供她度过漫长岁月--如果她能活到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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