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终于有行动了吗?”石无忌放开手中的信鸽。深思的说完,就看向无痕。
苏光平已于昨日到达北方,下榻在“伏虎客栈”,刻意避过婚礼,三天后才打算来傲龙
堡。无痕并且说了幻儿房中那一段,并不是小青去告密,而是一直以来,幻儿身边都埋伏了
一个眼线。只是藏得太好,幻儿从未发现而已。
“他可能会利用这三天四处打探我们在北方的势力如何,而且想带走幻儿,明的不行,
必定会来暗的。只来三人自是不敷使用,想必在等一些人,能找到的大概都是一些道上混
混。”无痕分析着。
这些石无忌并不在意,毕竟等苏光平回南方后,他会知道石无忌给了他什么“惊喜”。
最令石无忌挂心的就是幻儿了,事实上幻儿偷了几本帐本对他而言并不构成损失,因为他重
要的帐册全锁在风云楼二楼。只是,她偷不偷帐本代表了她的心思是否背叛。
“接下来,要看她会怎么做。”无忌的眼光投向远方……幻儿是因为母亲才帮苏光平。
如果幻儿信任他、爱他。就会与他商量,而不是迁就于苏光平的威迫之下。今日一早,他早
已派了冷自扬以最快的速度下江南去接来玉娘,冷自扬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这事办来最
妥当,又最值得信任。
别背叛我!幻儿,不要背叛我!石无忌心中一直重复这些话。
至于幻儿,她在书房翻到了几本帐簿后,依样画葫芦的找来一本新帐册书写了一份,不
过内容数目完全是自己乱写一遍,只有规格符合而已。这样可以暂时骗过苏光平,虚应一
下,过后再找无忌商量救玉娘的事。反正无忌锁在风云楼又见不到人。有事忙,头晕反倒好
了些。无瑕、冷刚新婚正甜蜜,她不好意思多打扰,只好自己找事做。
* * *
星月初升,华灯初上。在第二天晚上,幻儿叫人唤小宜来兰院相会。小青有没有告密她
不知道,反正等无忌出来她会自己招供。
“这是帐册?”小宜身形如鬼魅。
“是。”幻儿交予她。
“只有一本?”显然她并不满意。
“找不到其他的。”幻儿不甚高兴。这女人分明不将她看在眼里,苏家的丫鬟都是目中
无人、欺善怕恶。
“那我走了,明天老爷会来。”小宜闪身消失在兰院。
幻儿吐了口气,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冷,转身一看,迎上一双冰寒冷眸,许久许久不曾见
过的神色。石无忌与两个弟弟都在,全寒着脸。表明出看到她的行为,并且认定她的背叛。
幻儿直直看着无忌。
“那是假的。”
石无忌倏地转身交代。
“带她到正气楼地牢!没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说完就要走,声音铁硬无情。
幻儿一阵头晕目眩!他不相信她!他不问原由就定她罪,还要关她到地牢,她满心的悲
怨化成一声低哑:
“你不相信我。”
“你背叛我,我不能原谅背叛我的人!”
见他没入黑暗中,幻儿两腿一软忙扶住一边的柱子。无痕近身扶住她,却也是面无表
情,连向来喜怒全在一张脸上的无介也瞬间戴上一张面具,成了冷硬无情。
“走吧。”无介开口。
“你们也不相信我?”她看着两人。
两人无话,看不出心思如何。
幻儿推开他们的手,轻道:
“不要碰我,不相信我就别碰我!”
“大嫂……”无介欲言又止,给无痕一眼瞪住。
幻儿心如淌血的任两兄弟带入地牢,对任何事物视而不见。全部心思挂在她那深爱的男
人身上。这般无情!这般绝决!一句辩白的话也不给她机会说。只相信所看的片面,石无忌
怎能如此对她?莫非是爱得不够?还谈什么爱?基本的夫妻情份想来也根本不存在。或者仇
恨蒙蔽了他双眼,使得不甚牢固的情感也可以任意抛去?千该万死的是苏幻儿是苏光平的女
儿,使得本身的她就不足以让石无忌信任?可是,两个月来的恩爱情份,能造假得了吗?他
那么精明岂会分不出真伪情感的不同?
幻儿空洞的眼挤不出半滴泪,不!她不流泪。如果石无忌对她的感情浅到达基本的信任
也没有,那么他不配她为他掉一滴泪!饼去的恩爱,当做一场虚情假意。她认了……说不
哭……眼泪却不争气的垂下了!石无忌,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如此对我!我再也不爱你,再也
不爱了!幻儿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在眼泪与晕眩作呕的不适中,她沉沉睡在冷硬的石床上。身体蜷曲,脸色惨白。这牢房
十分干净,至少没有异味,也通风。一张石床是唯一的设备。这深秋之夜,她这身子绝对禁
不住一夜寒冷!心想,死了算了。在石无忌无情粉碎她的爱后,这身子,这时空,已没有什
么值得眷恋了。最好醒来时又成一缕孤魂回到妈咪身边……
* * *
牢门无声地打开,烛光将高大的身影照得长长的。
石无忌深深看着幻儿,刚才收到信鸽时,证实那帐册是伪造的,幻儿没有背叛他。其实
即使她背叛他也是情有可原,尤其她不过是出于一片孝心,他也不会追究。再者,他根本不
能没有幻儿的日子。可是幻儿这牢狱之灾是免不了,预防苏光平抢人,虽然已有万全准备,
但他们不肯冒一点风险,放幻儿在牢房最为妥当。
幻儿刚才的眼神令他好心疼,可是他不得不对她如此冷硬。自己根本无法面对她伤心的
脸。哎!此时她脸上犹有泪痕!他摊开手上的棉被轻轻盖在幻儿身上,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对她的苍白心疼不已。在苏光平走前,她势必要委屈一、两天了。
不到几分钟幻儿就习惯性的踢被子!石无忌早知道她这个坏毛病,因此以前老搂着她
睡,常半夜醒来检查她是否有踢被,忙又替她盖好,希望她今晚可不要再踢被了!
佣人都不知道少夫人给关到地牢,所以幻儿的餐点都由无介送去,为防自己多言说出不
该说的话,每次都急急忙忙丢下饭就跑了。可是到了下午他可慌了,幻儿餐点动也没动!甚
至连茶也没喝一口,无介急道:
“大嫂,你不吃对身体不好呀,我也没法向大哥交代。”
“不吃,不吃!你这只烦人的麻雀出去好不好!我头晕死了!”幻儿坐在石床上低叫,
心事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今天身体更难受了,连起身都会头晕目眩。老天,她快死了吗?
昨天想着不要活了,不会正好被老天爷接收到,准备收回她这条小命吧?可是她还想见无忌
一面呢!这棉被一定是无忌送来的,这代表什么?她能对他再抱一丝希望吗?
无介钻入牢内叫着:
“生病了吗?我叫冷刚来看看!”说完就要跑出去。
幻儿倏地起身阻止。
“站住,无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刹时失去知觉,任身体倒落……幻儿昏倒了!
无介吓坏了!嫂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会给大哥杀掉,忙抱起幻儿奔出牢房,往梅院奔
去,在途中抓住一个佣人。“快叫大少爷到梅院!”话完匆匆进入梅院,该死的正巧冷刚夫
妇不在!经佣人说才知道去了松院念书。差人看住幻儿,飞也似的去找冷刚。
石无忌正巧送走苏光平,接到佣人通知后与无痕奔向梅院。
“怎么了?”石无忌抓住正在把脉的冷刚。
冷刚也刚到,对石无忌摇摇头。“我再诊看看。”
众人肃静,全担忧的盯着幻儿惨白的娇颜。
一会儿,冷刚眉头皱紧。
“大嫂有身孕了,但情况不乐观。”
大夥儿不置信又饱含惊喜的眼光全盯向尚在昏睡中的幻儿!石无忌更是坐在床沿扶起幻
儿。老天!她怀了他的孩子!石家的后代正在她身体中孕育!可是她此刻如此纤弱!这么娇
小的身子禁得起生育的痛苦吗?而冷刚也说了不乐观!石无忌看向冷刚。
“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吗?多久了?”
“才一个月半身孕。怀孕对她身体损害太大,只要小心照顾这前几个月,孩子也是能平
安产下。但她目前情绪大受刺激,初期症状也适应不良,流产的可能性也大。”冷刚拿出一
瓶充满清凉薄荷香的药瓶放到幻儿鼻子下,让她闻,不久,幻儿呛了下缓缓转醒。
见到一屋子的面孔,幻儿呆了些时,渐渐想起来自己在地牢中昏倒,哦!她竟然虚弱到
昏倒,可见离大去之期不远矣!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找无忌说清楚,不愿含冤不白的死去。转
过头才发现自己正依靠在无忌怀中,立即冷下一张脸,想到他昨日对自己的无情。
“放开我!”这么亲密的靠近,说出的话再怎样也显不出义正词严。最好是面对面,十
分凝重的说清楚。而她竟然还半躺在床上呢!说出的话要如何显出超然的立场?
此刻人多嘴杂,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显然不是辩解的好时机。奇怪的是大家脸上
有些担忧,又有些欣喜,好像全针对她的样子,自己身上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还是冷刚诊
出自己快死了,他们才这一副表情?
“幻儿……”石无忌低声开口。
“走开,我不要看到你!不必你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向来幻儿对石无忌都是撒娇甜蜜不失俏皮,这冷言冷语真是创世纪头一遭。除了冷刚夫
妇不明所以外,石无痕、石无介心中可暗自叫糟!幻儿这次气得不轻!等将来明白只是一项
计谋后,怕不整死他们了。若说两兄弟惨,石无忌想必更惨,他受不了幻儿的冷漠对待!
幻儿只是委屈!包气石无忌的不念夫妻情份。如果也能让他心痛的滋味最好!当然赌气
成份大。对他的感情却是不争气的深!最气自己,被他丢入地牢了还硬不起心肠去恨。
“你们退下。”石无忌让众人回避。
耙对他的行为大做挑,敢对他冷嘲热讽的幻儿,让石无忌深深明白,他不能用对一般人
的方法应付她。别的女人绝不能插手丈夫的事,凡事默默承受便行,安守本分。可是,幻儿
不同,别人怎么对她,她定加倍还给别人。虽说一切都是以保护她为前提,可是幻儿自有其
一套准则,明说了,不仅不会得到她的感激涕零,恐怕还有一顿气好生。她好动,自主性极
强,加上聪明独立,许多事她都一手包办。无瑕的婚事可见一斑,从设计两人,到安排婚礼
事宜,即使有不懂也会四处求教直到懂为止,不肯依赖他人假手。早说明了她的做事原则,
她不是那种会躲在男人身后寻求庇护的女人,而是一种无前例可循的奇特女人。娇小的身躯
蕴含无限活力,天塌下来自己顶着。在面对敌人时会与亲友并肩作战,不让须眉,即使她如
此娇小。
这些石无忌不是不了解,可是身为一个男人,拥有这么一个娇小美丽看来弱不禁风的妻
子,保护欲自是无可遏抑的泛滥,一切都以她的安全为前提,即使是短时间造成她的误解也
是无妨。幻儿的性子令他激赏,但是却不能让她卷入这件灭门复仇计划中。这是男人们的
事,说多了,只会让幻儿操心而已。何况她又有身孕了,岂能让她置身于危机之中?欣赏她
是一回事,基于关爱不愿她有一丝损伤的保护又是另一回事了,没得妥协。
幻儿见石无忌沉思的表情有些忧郁,心头不争气的软了,推开他的手瞪着他。
“我问你!你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执意认定我背叛就不要碰我!我郑重对你说,我没
有背叛你,你这死脑筋不相信就算了,你会遗憾终生,连我快死了也要诬赖我。”
石无忌扶正一个枕头让她背靠着,面对她皱眉。
“胡言乱语,谁说你快死了?”
幻儿可不打算移开话题。
“你到底相不相信我?我说那帐册是假的!”
“而你会那么做是为了要救你娘。”他替她说出未出口的话。
这事颇令石无忌不悦。因为她竟然不肯找他商量,打算自己包办一切,也不想想这事有
些麻烦要费些人力周旋,不是她一个人处理得来。哼!她真是独立到可以将丈夫踢到一边。
他难道会坐视不管吗?她又当他是什么了?她根本不明白这对他是种侮辱。
幻儿呆了好一会儿,随即会意。依无忌的精明与对苏光平的了解不难推敲出她受制于什
么事物,有这项认知后,幻儿叫了出来:
“那你还这样对我?石无忌,你真可恶!”
“彼此!彼此!”他回敬。脸上不再有些许愤怒,反而有丝暗藏的喜悦。
“什么意思?我招惹到你什么了?得到牢狱之灾!睡冷硬石床!可惜我没冻死让你抱憾
内疚一辈子。”奇怪,肝火一动,头晕就消失了。
石无忌抓过她指控的小拳头含在双掌中。
“我一直知道你嫁过来的目的,我也一直在等你自己对我明说,代表你对我的信任。但
是你却想自己处理这事,有些事需要人力奔波,救你娘出来的事更是。幻儿,你是我的妻
子,对你的丈夫你还不信任吗?这令我不悦。至于牢房一夜,我也陪了你到天大白才离去,
你没冻死是因为我舍不得,而不是老天垂怜,你还有什么话说吗?没有的话,我继续说
罗。”
幻儿内心陶陶然的,有些喜悦,可是有些话仍要板着脸说到底。
“当然有!昨夜为什么伤我的心?还有无痕、无介那两个帮凶我也不会放过。我也不是
不信任你,原本打算今天对你说的,可是你昨夜那么伤我的心,我气极了。关我入牢未免太
夸张,石无忌,你欠我至少有那么多。”
“苏光平要带走你,想将你送到将军府当妾,藉由你谋得官位。今天我会过他了,他以
你娘病重为由要带你回江南。我拒绝了,他明天还会来,我想他会让人半夜潜入抢人。”石
无忌有些怜惜的轻抚她脸蛋。“无论用什么手段,我的女人谁也别想动。还有柯正明,我不
会放过他。”
柯正明?仇家吗?幻儿先不管。
“事先说就成了,我难道会呆呆跟他走呀?为我娘也不成,我不会笨到让他用这要胁我
一辈子,这解决不了事的。”
石无忌得寸进尺的搂她入怀,知道她气消得差不多了。“他的手段不会光明的,瞒着你
是为了不让你左右为难,毕竟他还是你爹。别再生气了好吗?”他亲亲她耳垂。
被亲吻得意乱情迷,虽然方法不对,可是总是为了她,她无力地搂住他颈项。
“这次作罢,往后再有事瞒我,我定不甘休,尤其这种与我切身的事。对了,你有什么
话要对我说?”她想到刚才他眉眼的喜悦与众人奇特的表情。
石无忌爱怜看了她良久,一手缓缓盖上她平坦的小肮。“我说,咱们的孩子一个半月大
了!”
幻儿震惊莫名!原以为自己对这身体不适应才有近些日子以来的症状,想不到竟是有身
孕了,这一个半月大了……一个半月,不正是在牧场那些天有的吗?真是厉害,第一次就中
奖。
原来怀孕真的如此难受!幻儿心下直叹气,唉!石家有后了,众人欣喜若狂不过份,但
是,她根本这没有心理准备要当妈妈。在二十世纪,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就生孩子相当匪夷所
思,在她以为二十五岁以后谈生育才合理。二十岁根本还是半小孩心性就要为人母了吗?况
且初期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情状,等到临盆只怕仅存一副骷髅了!每天病恹恹的真是讨厌。她
愁眉苦脸的看向丈夫。
“我没打算那么早生的。”
石无忌原来也没打算,本想先将幻儿养壮一些才不致吃太多苦,可是却还是意外有了,
也好,毕竟他不年轻了。他柔声道:
“累吗?我们先回兰院休息。”说完抱起她往外走。
幻儿斜睨他。
“我还以为要被踢入牢房了,真是母凭子贵呀!”
石无忌溺爱地看着她爱娇含讽的俏脸,有力气说话代表她身子已无大碍,也只得任她说
了。
“将你带在身边,别人也无从下手。为了儿子着想,可不能让儿子的娘受委屈。”
幻儿戳他胸膛瞪大眼。
“儿子才行吗?我偏要生女儿,你真是个老迂腐,还重男轻女!”古代男人真是无药可
救的偏执!
石无忌已抱她入兰院,放在床榻上,才回答:
“先生个儿子,训练得强壮,才能保护以后他那些如花似玉的妹妹们不受好色之徒打扰
呀。”敢情他是主张多子多孙呢!
“一个孩子就很多了,你以为呢?”她持反对意见。
才说完,就见佣人敲门进来端着一盅莲子粥与一壶人参茶。幻儿心想不妙,要找藉口已
来不及。佣人退出去之后,石无忌已盛好一碗粥准备她。
第一口在他紧迫盯人的眼光中吞下了,他又连了几口才又接续适才的话题。
“石家产业大,你忍心只压在一个孩子身上吗?他会垮掉的。不过,你身子若无法承
受,我也会想别的法子解决。”
幻儿一口粥险些呛出来,匆匆吞下急急大叫:
“法子!什么法子?我要先声明,你是我的男人,专属我一个人的,不许你弄来三妻四
妾,侍妾也不许,你死心吧!还有那个小青,快些将她嫁了,留在身边我会担心。”
石无忌失笑,打从有了幻儿后,他压根没想到要纳妾,没想到反是幻儿成天兜在心中
呢!一脸醋意可爱透了!他邪邪一笑。
“三妻四妾?我那消受得了?不然你说,还有什么法子?”他存心逗她。其实他是想,
若幻儿身子不能生太多,他打算将产业移交给无痕、无介的子孙们。虽然目前他已给两兄弟
相当多的产业管理,但经营权仍在他手中。下一辈的子弟中必须挑出合适人选训练,才能守
住石家产业,他没有非要传自己儿子的观念。
幻儿早想与他讨论产业问题了,光这些天不能见到他人影就知道他公事忙得昏天暗地,
而其他两兄弟好像游手好闲没事做。她不爱一个工作狂的丈夫。
“问题出在你握权太多,累垮自己活该!为什么不让无痕、无介分担呢?他们生的孩子
就不能得到石家的财产吗?产业做大了就要懂得分工,一些决策可以交给他们做,这样一来
他们有事做,我也不必独守空闺,最是理想。”
想不到她的想法竟与他一致,她也懂得生意上经营的道理。她再度让他迷惑了,这些理
念书上学不来,她又不曾出外经商,如何懂这些?而且她又是个思想奇异的小女人。自古以
来,媳妇入门莫不要求分家,争取最大利益在自家身上,那容丈夫财富分与兄弟一分一毫?
可是幻儿却总是在为别人打算,甚至对财富没野心,只要他多陪她一点。她是真的豁达还是
不明白他的财富富可敌国?不!幻儿明白,但她不介意,石无忌深深肯定。
他又盛了一碗,幻儿总算开胃了,两天以来吃多少东西数得出来。让她心思绕在谈话上
头,不知不觉她已吃完一碗。
“我说的对不对?”幻儿追问。
“对!”他笑着。
“那你不可以有别的女人!即使将来我老了,丑了也不行。”她寻求保证。
“乖,再吃一口。”他不回答。待幻儿吃下才道:“你以为有了你,我还有能力找别的
女人吗?你把我的胃口养刁了!不是绝美如你,我还看不上眼呢!放心吧,小东西。”
幻儿眉开眼笑,乖乖吃他亲手盛来的粥。知道自己禁不起他软言柔语的劝诱,甘心臣服
在他温柔的情爱中。哎!心上人的柔情是女人的致命伤,古今皆是。
完了粥,他轻道:
“好好睡一觉,我回浩然楼,晚上回来。”
堡作工作!她的情敌就是工作!为人父的喜悦仍在眼底抹不去,可是一颗心又悬在浩然
楼。他们夫妻算来好久好久没这么亲密谈天了,不!这一次她不依,她扯住他衣袖。“我们
再聊聊嘛!”
“聊什么?这么任性,快当母亲的人了。”他仍是又坐下来,替她拉好被子。
不期然想到苏红香的恐吓,她问道。
“我那些姊姊们说你们北方人都共用一个妻子,尤其好友来访时为表敬重还让妻子去与
人睡,是不是真的?”
石无忌大皱其眉。
“道听涂说,那你怎么敢嫁?这习俗是蛮荒部落才有,有的在苗峒,有的在新疆,都是
国土边缘未开垦的土着部落,汉人不兴这一套。”
幻儿当然知道不是真的。
“当初我还吓得自杀呢!扁“北方修罗”这恐怖名号就叫人胆颤心惊了,怎会有这名
号?”
他仍皱眉,听她为了不嫁他而自杀有些受伤的神色,幻儿在心里暗笑。
“因为我心狠手辣,在商场上无所不用其极。短短十年成为北方商界霸主,并没有表面
看来的光鲜,背后的血腥阴暗只是不足为外人道罢了。绰号是因我行事阴狠才不胫而走。”
忽又想到什么地说道:“你娘的事我来处理,不许你再动歪脑筋,怀孕要有怀孕的样子,明
白吗?”
她乖巧的点头,忍不住又问:
“你要怎么做?”
“将你娘接过来,我已派冷叔去江南。”
他处理方法好她太多了,她决定奖赏他,拉下他颈子吻住,非常挑逗地将舌头探入他口
中……
“其实……”她的吻移到他耳边。“你该庆幸我自杀过,否则没有今天的我,我知道你
喜爱这样的我,对不对?”
石无忌并不清楚她说这些有什么深意,全副心思沉醉在她柔美的身子中……成功的让无
忌留在房中眷恋不去……
“我有弄伤你吗?”
饼后许久,石无忌才惊觉的问着,侧身支肘看她。
幻儿满足的娇美神情像一只被饱的小猫,毫不隐藏地在他眼中展现,娇笑。
“我没那么娇弱!”看到他为她失去自制是她最得意的杰作之一,她喜欢勾引他,非常
喜欢。
石无忌搂她入怀,沉声道:
“幻儿,苏光平是我的仇人,我不会放过他,事先说明让你了解这事不容改变。”
“我无力改变些什么,这事没有我置喙的余地。”灭门血案凶手逍遥法外,石家人怎会
甘休?事实上这些与她无关,她不能企图介入改变些什么,可是她讨厌血腥。
这话与幻儿个性不合!疑点在于幻儿没替亲生父亲求情。即使父母再不好,依幻儿善良
的天性不容她坐视不管。这没道理!为何她置身事外?相处越久,疑惑愈多!
幻儿呀幻儿!你是如何的一个人?
“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坦白于我?”石无忌问。
幻儿淡笑。
“只要你喜欢现在的我,又何须多问?如果我说这身体不是我的,你会相信吗?你爱这
身体,也爱我的性子,许多匪夷所思的话说多了,反成妖言惑众。无忌,我说不清,只能说
自杀未成让我重生。”
石无忌深思凝神了会儿,释然一笑,理不清的事,时间会带来答案,不急于一时,他坐
起身打算穿衣。
“真的该出去了,我叫冷刚开些补品让厨房做来给你补身子,也让无瑕来陪你。”
天色已暗,晚膳时候了。
幻儿有些不舍地替他穿好衣服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早点回房,我等你。”
石无忌点头,亲了她一下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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